当然,张言这般下血本不是没有回报的。郑氏及其门下许多世家,提供了泰丰郡无数钱粮,乃至民壮私兵。
稳固了泰丰郡四方战线,使其有足够的力量与明阳郡兵鏖战斡旋。而不至于被别人捅刀子,面临两线作战的尴尬局面。
“哦?郑卿详细说说。”
看着轻捻胡须不急不缓的郑素,张言心底不禁暗骂一声。
这老货每日皆是如此,每次要再三问他才肯开口,要不然就如个泥塑一般,能他娘的在位子上站一天。
要不是还要用得到他郑氏,这厮老早被他叉出去砍了脑袋。
“监国容禀,敌军此前虽和我军交战不断,但像样的大战事从未有过。安国公率禁军前去迎战,佯装败落几次以后,却依旧让敌军止步于绵城昌平一线。
依秦策智计韬略,断然不会发现不了此中曲折。特别是险些被诱之深入遭遇大败以后,更是每每试探进攻,从不下以重注。
如今却毫无征兆的发动大规模进攻,不惜损失重兵也要将安国公围歼于绵城,势必是有足够的成果,可以让彼辈付出这般代价。
我朝除前线上万禁军,三万郡兵以外,尚有七八万人马驻扎于南北西三处边境,纵使战力不尽如人意,却也不是彼辈大战后所剩残军可以抵挡的。
敌军不会不知道,就算全歼安国公所部,也断然打不下邬城,反倒自己会有倾覆之危。
是以老臣断言,只要不是彼辈得了癔症,失智下此糊涂的军令,怕是另有后手。至于到底是何后手,老臣此时却也无从猜想。”
“郑卿所言极是,却是孤此前大意,未有想到此处。被郑卿讲解点拨一番,心中的迷雾尽去,豁然开朗矣。
那郑卿以为,我朝该当如何?”
张言当上监国的时日也不短了,不管本性如何,至少面上的威势是很足的,待人接物也有章法,算得上是合格之主。
“按兵不动,以待后事。”
“如此,风险会不会有些大了。虽然安国公统军治兵之能不凡,但秦朗亦不是易于之辈。能打得孤之二弟冒死派人求援,可见已到万分危急之时。
孤以为,不若抽调些兵马前去,能让敌军分兵也是好的。”
和张言这个蒙父辈余荫以及政治需要,而靠着半吊子的本事上位禁军大将军不同,张适是确有本事,堪称文武双全。上马能带军,下马能治民。
在齐国分裂前,他可是就任了泰丰郡太守之职,不说将泰丰治理得有多么富庶,却也算百姓安定,府库丰盈。
这才给张言组建明武朝廷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底子,甚至还有余钱拿出来,迅速组建了一支战力可观的禁军。
所以对于这个胞弟,张言是极其信任的,不仅将所有兵马都让他统领,更封了个安国公的爵位。
如今却见自家二弟写信来求支援,可见情况危急,怎能不叫他心急如焚,想要调兵援助。
“监国既有所令,臣等自是奉命行事。不若抽调南境一万郡兵,前去支援安国公。”
兵部尚书思量了一会儿各地兵马,随即建言道。
在他想来,南境接壤泗阴,那块地方又早就被明阳给打残了,到现在都没喘过气儿来。也就是那边山丘峻岭众多,路不太好走,怕是早就发兵,占他几个城池了。
虽然听说前阵子出了个能打的,把干翻庐阳的讨逆军给打趴下了。但是自身损失也是惨重,那更加不会来犯泰丰了。
所以南境就算抽调大半兵马,也是无伤大雅,根本不怕出事。
可怜这议事厅里的人,没一个知道泗阴郡已然变换了风云。在陈迹率军攻占泗阴之时,就早已被他封锁了消息。
特别是和泰丰接壤的那一块,更是下令各城紧闭城门,来往商旅许进不许出。而那里山多路少的,消息传递本就不方便。
这也导致现在外边的人还以为,这泗阴依旧是张和做主。
而且这阵子泰丰郡上下都被前线战事搞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工夫去打探一个被打得半死的势力来,根本就没让探子去打探消息。
郑素捋着胡须,虽然隐隐觉得此间大有问题,但实在想不出具体的来,便也同意了这个建言。毕竟张监国救弟心切,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