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从向府出来后,陈迹便带着程来,主从两人悠哉游哉地回了陈府。
不想刚一进门,就听钱伯说杨同来访,正在花厅等候。
陈迹不禁感到十分无语,腹诽道:这厮莫不真的闲得没事干,还是说心病还么好,找自己来开导了。
他一走进花厅,便见杨三郎不住地喝着茶水点心,似是没吃过饭一样。
“你几时来的,不曾吃过晚饭?”
杨同脸色如常,大大咧咧道:“这不是觉着你家的饭食比较香,就想着来蹭一顿。
谁知你出去拜年一直没有回来,府上都是些女眷,我也不好一起吃,就让钱伯上了些点心茶水。”
“你本来让钱伯叫伙房给你做些酒菜不就成了。”
“那我还不如在家吃,我来就是奔着你家无邪的手艺。总不好让她受累再特意做些,索性吃些点心也是一样的。”
杨同说罢,又捏起几块糕点,便往嘴里送去,随后又猛灌了一杯茶水,等都咽下肚了,方才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吃饱了?那就说事儿吧。”
陈迹挥退侍候的下人,屋中只剩下他、程来以及杨同三人。
毕竟他们谈话难免涉及到些隐秘,不好叫旁人听去。就这些外院的仆役使女之类,除了钱伯等一些老人,他是不敢彻底相信的。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我昨晚回去后,思来想去,想去思来,还是觉着,要把张家小娘娶进门。”
陈迹不出意料地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杨同接着道: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言痕你知道吗,素瑶给我的感觉,是与其他小娘不一样的。这种感觉,我只在若嫣身上感受到过。怎么说呢,应是一见钟情吧。”
他不是没见过更加美艳的女子,但是这两人给他带来的感受,确是非同一般。
“其实某对若嫣一直是很愧疚的,虽然她出身并不太好,但是她的温柔体贴,淑婉娇美,纵是大多数世家嫡女,都无法相比。可我却一直未有名分给她。”
杨同叹了口气,又拿起茶杯仰头喝下,似是在喝酒一般。
陈迹扯了扯嘴角,道:“你要是想喝酒,我这就让人给你去拿。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抒情了。这不是你的做派啊1
一旁的程来也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杨同这副模样,真让他很不习惯。就好像是一个浪荡子,突然回心转意,说要忠诚于家庭。就挺扯淡的。
“咳咳,简而言之,我的意思就是,如果鸿城杨氏做不到,那就让固城杨家来做。”
陈迹闻言猛然一怔,随即惊道:
“你认真的?!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么一来,杨氏的族长之位,就彻底与你无缘了。一个人打拼出一个世家,其中艰险,不用我多说吧。”
虽然杨氏之前让杨同来固城这边做与赵氏的联系人,未必没有让他就此独立出来,在固城分家的意思。
但是只要杨同不主动开口,杨氏就不会这么做,他以后回去继承杨氏族长的位子的机会,还是有极大可能的。不管怎样,他都是杨氏的嫡孙,父亲更是嫡长子。
可要是他主动提出来就不一样了。那就代表他只能拿到杨氏一些家业和势力,在这固城重新顶门立户,开创杨氏的分支。
杨同此时脸上少有的认真,他看着陈迹严肃道:
“你知道的,我现在在这里做官,给赵氏做事,一旦被泰安帝发现,彻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便会成了杨氏在他手里的一个把柄。但凡以后要翻脸,就会给杨氏带来重重一击。
而如果我从鸿城杨氏的族谱中出去,另立杨家,便不会有这般风险了。何况我一直跟着你,等走上那条路的话,就不会搭上整个杨氏了。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纵使分家,杨氏对我的支持也不会少的。父祖他们早有准备,甚至在他处另立杨家,也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只不过以往的人选,不是我罢了。”
走到这一步,搁在一年多以前,也是他从未想过的道路。而这一切,都要从他倒了八辈子血霉,跟着陆风来征讨明阳开始说起。
“你倒是成熟了许多,其中利害,都被你想透了。不过就为这个,你就想着独立出来,我可不信。”
杨同是什么人,陈迹还不知道?虽然这次少有的成熟认真,让他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