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西拉的住处。
自从她的父亲成为罗马皇帝后露西拉就一直生活在皇宫中,后来她嫁给第一任丈夫路奇乌斯,后者和他的父亲同为罗马帝国的共治皇帝,露西拉自然也就可以继续生活在皇宫里。
不过等到路奇乌斯死后,露西拉又被自己的父亲嫁给第二任丈夫庞培亚努斯,于是她也不得不从皇宫搬出来了,好在她的父亲为了补偿她,让元老院授予了她奥古斯塔的称号,而且庞培亚努斯虽然没有她前一任丈夫地位尊贵,但是对她的态度倒是无可挑剔,虽然两人并不像其他的新婚燕尔一样浓情蜜意,可也算相处的比较融洽。
庞培亚努斯平时的时候大都待在军营那边,基本不干涉露西拉的私生活。
因此在旁人眼中,露西拉拥有令绝大多数女人都羡慕的婚姻生活。
她的多穆斯里几乎每晚都在举办宴会,有喝不完的美酒和各式各样的美男子,然而今晚,这两者却都不能让她开心起来。
实际上从宴会开始之前露西拉看起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甚至可以说是失魂落魄,再没有往日的慵懒与骄傲,然而当她的侍女问她是不是要取消今晚的宴会时,露西拉却只是说一切如常。
只是随后当那些英俊的男人来邀请她跳舞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被她给拒绝了,再然后露西拉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她对侍女说要回去换身衣服,但实际上当她回到屋里脱下衣服,却并没有去衣柜拿自己要换的新衣服。
而是就这样站在铜镜前,一动不动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在为镜中的人而痴迷,她的手掌抚摸过自己的肌肤,咬了咬嘴唇,伸进了一旁的抽屉中,在一瓶瓶的香水中摸到了一只翠绿色的翡翠小瓶。
当她拿起那只翡翠小瓶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纠结与不甘之色,但最终还是打开了上面的木塞。
然而就在她想要将那只翡翠小瓶送到自己的唇边时,身后却传来一阵咳嗽声。
露西拉吓了一跳,手里的翡翠小瓶也掉落在了地上。
“他们说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在亚克兴海战后,得知自己死期将近,于是让自己的侍女把一条名为阿普斯的毒蛇藏在无花果的篮子里,奥帕特拉七世让那只毒蛇亲吻自己的胸膛结束了她绚烂传奇的一生,而她的死也意味着托勒密王朝的终结,最终埃及被罗马所吞并,成为了罗马下面的一个行虱…”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露西拉转身,看到了说话的人。
“抱歉,我其实也是刚来不久。”张恒用丝绸制成的床单擦拭了一下两把波斯剑上的血迹,“晚上的时候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解决完后我就来这里找你了,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你一进来就脱衣服,我本来想等你换好衣服后再说话,以避免现在这种尴尬的场面,但是……”
“他们也冲你去了,不是吗?”露西拉神色微变。
“嗯哼,”张恒点头,将擦好的波斯剑重新插回自己的腰间,“看样子你们玩儿砸了。”
露西拉闻言没有反对,“我们输了这场战争,实际上我们不止输了这场战争,而且还输了所有一切。”
“对于最后一点我没法苟同,你现在不是还有我吗?虽然,你们从一开始就不该瞒着我。”张恒道。
“…………”
“现在已经太晚了,”露西拉摇头道,不过之后她还是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帝国的奥古斯塔,皇帝陛下的亲姐姐,是神秘刺客组织平衡之刃的女祭司,必须得承认,没点想象力的人还真是没法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扮演克勒伊思女祭司的你和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两个人。”张恒说到这里顿了顿,“呃……你为什么不先找件衣服穿起来,我们再继续聊下去。”
“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露西拉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站在张恒的面前,没有任何掩饰,“你不是压根儿对我就没有什么兴趣吗,我记得之前你还拒绝过我来着,不止一次。”
“好吧,如果你不怕着凉的话,你也可以就这么……晾着。”张恒揉了揉鼻子,将话题重新转回正题,“你用女祭司的身份和我见面的那次,带着面具,声音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但是你忽视了一个细节,就是你身上的香水味。”
“我身上的香水味?”露西拉皱眉,“我并没有忽视啊,我每次以克勒伊思的女祭司现身之前都会先沐浴,之后更换另一种香水。”
“没错,但是你用的两种都是宫廷香水,不过在最初的时候我并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我只是以为平衡之刃的女祭司以宫廷侍女之类的身份藏在皇宫里,我真正开始把你纳入怀疑范围是在我搬新家的那天,你来我的家里看望我,临走时跟我说的那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以为是在威胁我,但是当晚奥特鲁斯找上了我,问了我一些问题,我才意识到你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露西拉闻言点了点头,“我那天也是刚得到消息奥特鲁斯有可能会见你,以克勒伊思的女祭司的身份召唤你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只能亲自去找你,好在关于我的流言一直不少,我喜欢上一个角斗士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但是仅凭一句话,你还是没法肯定我的身份吧。”
“是的,但是后来我又摸回了我们那晚见面的地方。”张恒道,“那栋房子属于斯克图斯,一个来自科拉苏家族的年轻人,我一个朋友跟我说他大概在两年前就很少再来这里了,之后出于好奇我又调查了下斯克图斯,发现两年前有传言说他是你的秘密情人之一,那里是你们当年偷情的地方,对吗?”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对面的露西拉。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事情,那时候你的眼睛不是已经被蒙了起来,而且还被装进车厢里,你怎么可能还能找到那个地方?”露西拉惊讶道。
“这是我在贝克街的一个老朋友教我的小伎俩,如果那晚被装进马车里的人是他,他会比我更快摸回去的。”张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