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借一枚旧印吗?还是那几个因纽特人小鬼,你觉得就能阻止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吗?”拄拐杖的人嘲笑道。
“总得做点什么吧,否则让它出来先倒霉的肯定是我们。”医生道,“你如果不想变成那些无比疯狂失去理智的狂信徒,就应该站在我这边。”
“你准备怎么做?”拄拐杖的人扬了扬眉毛。
“我……还没完全想好,但是既然它对旧印这么在意,一直派人在寻找这东西,而且那些从者也害怕这东西,我想或许旧印是对付它的关键。”
“所以你就完全只是在瞎猜喽?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什么期望。”拄拐杖的人一边说着一边为猎枪上膛,医生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他知道对面那家伙并不是在开玩笑,急忙道,“你不能杀我,杀掉了我以后都没有人再为你看病了。”
“我不在乎,”拄拐杖的人淡淡道,“你说的不错,那家伙出来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所以没有什么以后了,医生,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厌倦挣扎了,或许是时候彻底拥抱这一切了,不过你应该感谢我,至少我让你避免陷入到最终的疯狂中,在这一点上,你比我幸运。”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医生脸上的错愕表情完全凝聚在了那里,他似乎完全没想到剧情居然会这么发展,当他下定决心取出旧印的时候一度觉得自己就像是小说和电影里的救世主,因为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提前预见到了末日的来临,而且有能力做点什么,然而现在他的眉心处却被猎枪轰出了一个大洞,心跳永远停止在了这一刻,于是他的传奇故事还没开始就这么草草收尾。
随着贝克医生的尸体向后跌倒,手里一直紧抓的旧印也滚了出去,拄拐杖的人用那只跛脚踩住了那枚带血的旧樱
随后他弯腰捡起了那枚旧印,看的出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在心里进行着挣扎,几次想把那枚旧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但是最终还是闭上眼,将它丢到了一旁的垃圾箱中,当他做完这一切,整个人也显得很是解脱,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变淡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候,咨询台那边的座机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回荡在空档的博物馆里,拄着拐杖的人抬脚迈过了老朋友的尸体,走到了电话机边,“喂……嗯,我这边已经完事了,可以把那两个小鬼引过来了,老家伙们不在,正好可以趁机把这个麻烦解决了,你的人手也快点到位吧,早点做完,之后帮我把我的入教仪式也给安排了,反正之后你们不需要躲藏了,也就用不上我帮你们打掩护了,而我也可以彻底融入你们,一起迎接群星归位吾主归来的那一天了。”
拄着拐杖的人说完,放下了电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就像他之前跟贝克医生所说,一直以来他其实都非常抗拒完全失去理智,沦为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狂信徒,那些人往往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嘴角带着病态的笑容,永远的沉沦在那些幻象与梦境中,他们会定期举办古怪的仪式,同时往往伴随着血腥又神秘的祭祀。
拄着拐杖的人好歹也是在文明社会中生活了这么久的人类,打从心底就很难接受这种事情,但是自从参与过那次科学考察后,他的精神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年来他不得不使出了浑身解数来避免自己陷入疯狂的深渊。
除了定期找医生治疗外,他还尝试过印度的瑜伽,吟诵过佛经,甚至还练过神秘的东方道家气功,然而都收效甚微,而且相比于医生,他因为要指挥那些狂信徒,为他们提供掩护,因此也就难以避免的和那些人进行接触,即便前期那些家伙进行聚会仪式的时候,他都在二楼自己的办公室里待着,可随着时间的累计还是在其中越陷越深。
其实早在这次地震之前,拄拐杖的人就已经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扛不住了,晚上的噩梦越来越多,与其说这次的事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倒不如说是一个解脱的契机。
尤其这段时间以来,通过和那些狂信徒们的深入接触,他的观念也开始逐渐扭转。
的确,在外人眼中,这是一伙精神异常,满嘴胡言乱语令人厌恶的家伙,但是他们自己的心底却充满了欢愉与平静,就仿佛是某种皈依,而这两样东西,正是拄拐杖的人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
他已经厌倦了反抗与挣扎,这么多年来宛若苦行僧一般与世隔绝的生活换来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绝望,既然如此,还不如接纳并享受这份疯狂。
拄着拐杖的人最后看了眼地上贝克医生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二楼的办公室里,打开了酒柜,从里面挑了瓶最贵的威士忌。
而就在他为自己的老朋友喝下送行酒的时候,一群面色惨白,疯疯癫癫的人跟着一个因纽特少年走进了博物馆,默默的清理了地上的尸体,不过毕竟时间仓促,他们也没法打扫的太干净,还留了一些淡淡的血迹在那里。
因纽特少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开口道,“你们就不能让楼上那家伙晚点再杀人吗?奥莱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他又不是瞎子,更别说他身边还有阿蕾希雅,他们肯定会注意到地板上的血迹的。”
然而和他一起来的那些狂信徒们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一个个都不为所动。
“算了,也别演什么戏了,他们一进来就动手吧,反正你们人多,到时候一拥而上,他们只有两个人,也不是你们的对手,记得小心那个男的,他的力气很大,而那个女的可以和动物沟通,不过关好门窗后问题也不是太大。”因纽特少年又叮嘱了一遍,“记住,不要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