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弃心里放着事,筷子将米饭一粒粒碾碎,又陷入了出神之中。
“云公子,你要是不吃,也别浪费啊,这么好的粮食,糟蹋了1
老吴头一语像是点醒了云不弃,云不弃又突然的回过神来。
“老吴头,我问你,现下农耕所用的耕具长什么样?”云不弃这会儿眼睛里放着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老吴头也被他这天马行空的问话给愣住了。
云不弃再问,老吴头这才缓过来。
“当然是直辕犁,下面的枝段雕刻成一个尖头,上面的两个分枝则做成两个把手。当将犁系上绳子并由一头牛拉动时,尖头就在泥土里扒出一道狭小的浅沟,这样可比人力便利多了。”
云不弃大笑,“好好好,是直辕犁就好埃”
老吴头愣愣的看向云不弃,心想,这孩子莫不是受不住打击,疯了,真是怪可怜的。
云不弃不待他说,紧紧抓住老吴头的手道:“老吴头,我问你,若是我进献给朝廷能够省下直辕犁一半畜力的农具,你说朝廷会不会赦免我们的罪?”
“节省一半的畜力?那可是泼天的功绩,足可以流传后世埃”老吴头被云不弃说的竟也有了几分的激动,激动过后冷静下来,却又怀疑起来。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如今的直辕犁经过上千年无数能工巧匠的改造方成今日模样,又岂是那么容易更换就能减少半数畜力。”
云不弃拍拍身上的灰尘,丝毫没有被打击到。
“这你就甭管了,总之我有办法。”云不弃信心满满的道。
待得晚饭时间,狱卒照例来给他们送饭。
“这位大哥,可否为我寻来纸笔?”云不弃拱手问狱卒。
狱卒看了他一眼,问道:“云公子,要纸笔做什么?”
“人命关天的大事,云家十三口人,还有十几位捕头兵勇的性命就拜托在狱卒大哥您身上了,若是来日被赦罪豁免,必有后报。”
云不弃说的是声情并茂,简直是情真意切,加上这狱卒本就同情他们,最后狱卒只好同意了云不弃,为他寻来纸笔。
“云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云不弃借着微弱的烛火在狱墙上挥洒笔墨,一副曲辕犁的模样便跃然纸上。
“当然是救命的东西。”云不弃神情自若,画好后,又细细的折叠好,唤来了狱卒。
“狱卒大哥,还请你把这封信交给当今的县令,就说云不弃冒死给朝廷献上利国利民的宝器,县令看到后必然会赏你。”
云不弃一手伸出监牢,将手中的纸递到狱卒手中。
狱卒苦笑道:“云公子,你可真是让我为难,韩县令日理万机,这深更半夜的,要是让我叨扰,别说什么赏赐,不把我臭骂一顿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顿了一下,他又叹息道:“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既然已经到这地步,我就再帮你一把吧。”
云不弃拱手致谢,“狱卒大哥你放心,只要你将这封信交到韩县令手上他必然会赏你。”
狱卒却不太相信,摇头叹息一声,无奈的转身离去。
“这玩意难道真有用?”老吴头见着狱卒走远,不由凑过来问着云不弃。
一想到这朝政的黑暗,云不弃一下子信心也消减了许多,听老吴头问话,深吸一口气吐出,这才道:“眼下,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狱卒一路小跑,心里计量着时间,这会儿已经过了戌时,却不知韩县令是否已经就寝?
狱卒直冲韩县令府上,管家迟迟才来开门,见是一狱卒,便开口问道:“可是狱中发生了什么急事,若是无甚急事,我家老爷已经睡了,等明日再报吧。”
这语气似是询问,却颇有种不让人拒绝的味道。
好在这狱卒还算尽职尽责,开口道:“还请禀报大人,狱中云不弃说献上利国利民的东西。”
“那个前任知县云詠的儿子?”管家问道。
狱卒无奈点头,“正是。”
“你啊,八成是让人给诓骗了,那小子不过十四岁,哪会有什么利国利民之物。”管家挡在门外,却不让狱卒踏进一步。
“不管如何,云县令始终是为守护枭阳县的百姓而殉职,如今他的家人蒙冤入狱,在下也只能尽点绵薄之力了。”
管家闻言,心中大有种为自家老爷的感同身受,不免心中一软,点头道:“你在此稍等片刻,容我禀报老爷后再说吧。”
韩府管家关了府门进后宅禀报去了,狱卒也只得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