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牛冷哼道:“枭阳县除了我家郎君之外,还会有第二个云家吗?”
华服青年这会肠子都悔青了,他原本以为云不弃等人只不过是普通的商贾,没想成却是云家的人。
云家他们纵然不怕,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云家在枭阳乃至江州如何强大也管不到彭泽这一亩三分地,但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听说当今太子太傅陈思源连升两级就是因为贡献曲辕犁,而发明曲辕犁的却是枭阳的云家子,陈思源饮水思源,又岂会对云家子没有好感?
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如果是一头九天神龙呢?更何况,如今陈思源教导的二皇子成为了太子,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帝师,若是王家被云家在未来帝师那里告上一状,他们王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想到这个结果,即便现在是寒冬,华服青年也吓出了一身的汗,赶紧抱拳道:“敢问可是云郎君当面?”
云不弃随意的拱了拱手道:“正是。”
“在下王宪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说到底,他乃是士族子弟,即便他们这一脉没落了,但原有的人脉还在,只要云家尚有人在朝堂,地位就比普通人高上许多,更何况如今还有陈思源这个太子太傅的好感,这就是阶级压制,即便王家再怎么富可敌国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云不弃也没有必要跟王家死磕,所谓和气生财,王家也不算把他得罪死了,没必要过分较真,既然对方已经道歉,那就趁机达到一个目的也算不错。
“王兄客气了,实不相瞒这蜂窝煤没有什么秘法,只不过只能在枭阳县生产罢了,即便在下有意也实在无能为力告诉王兄。”
双方放下仇视,王宪便邀请云不弃到客厅交谈,不多时,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双方,此时却是谈得显得颇为投机。
听到云不弃的话,王宪却是颇为好奇,“哦,却不知其中奥秘?”
看来这王宪还是没有对蜂窝煤死心,云不弃心中冷笑,脸上却是笑着解答:“在枭阳县有一山名为小石山,此山产的石炭其中毒物甚少,临近一河名曰阳河,将小石山产之石炭捣碎,在以阳河之水洗濯,可去石炭之毒,故而在下才会说这蜂窝煤只能产于枭阳。”
王宪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但至于他心中怎么想的那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不过,虽然没有制作之法,但我们仍有合作的机会。”云不弃话锋一转,一下子挑起了王宪的胃口。
“还请郎君请教?”
“眼下隆冬,民生或过于果腹和取暖,王家有粮,而枭阳县有蜂窝煤,正可以取长补短,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王宪略一思忖便知其中缘由,笑了笑道:“如此大事,我实在不能拍板,郎君稍待,我去请我父亲来与郎君商谈。”
云不弃心中一叹,话聊到这,他的短板便暴露出来了,枭阳县缺粮,而且是极度缺粮,整个江州府都知道,这个冬天枭阳县的日子不好过。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把柄,商人逐利,难道指望这些人良心发现的去放弃能够争取到的利益?
时间不长,从后堂走出一个长须中年,与王宪倒有七分相似。
“云郎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埃”此人一出现,亲和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之间有如何深厚的交情,这也是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王兄应该将事情告诉伯父了吧,只是不知伯父意下如何?”云不弃没多大耐心,枭阳县上万张嘴嗷嗷待哺,早一日筹到粮食就能多救几个人,人命关天的大事,云不弃心中的耐性在快速减退。
王景抚着胡须笑眯眯看向道:“合则两利之事老夫没理由不答应,只是不知云郎君作价几何啊?”
“一斤粮食换一斤蜂窝煤。”云不弃答道。
王景笑道:“这是售卖的价格,若真如此售价,王家必然是要血本无归埃”
“那伯父的意思是?”商人第二大天赋自然就是扯皮了,既然不满意干脆来扯好了。
“一斤粮食换五块蜂窝煤。”王景伸出五根手指,报出了他的价格,直接将价格压到了两成。
一块蜂窝煤两斤左右,而整个枭阳县千余人同时生产一日不过能够制造出三千枚左右的蜂窝煤,也就是六千斤,按照王景的价格,这六千斤蜂窝煤只能换到一千多斤的粮食,但这粮食却只能够这一千多人三四天的吃的,那其他一万多人又吃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听到王景的话,云不弃二话不说,起身告辞,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这下王家父子一下子就傻眼了,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定价定价,不是就是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吗?这样一言不合就直接抽身离开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不过他们似乎也忘了云不弃是士族之子,而非商贾之子,更何况云不弃的耐心早已经被他们的弯弯绕绕消磨光了。
“云贤侄慢走,如不满意老夫的报价,可以再行商量嘛。”
王景也是无奈,他还真怕云不弃真的直接走了,毕竟蜂窝煤这东西有价无市,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除了找云不弃外,没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