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浪看了一会,嘁了一声,想了想,又高兴的扬起嘴角。
记得白家的少主似乎是个病秧子,还未成年,瘦瘦弱弱拖着一副残败不堪的身体,怕是命不久矣,这样的人怎么能和自己比,又怎么配站在她身边?!
俞浪心里毫无压力,虽然碰了个软钉子,但最后还是高高兴兴的走了,而这边潇潇却是站在门口,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门,她的手反反复复抬了几次,但就是不敢推开,直到她再一次深呼吸打起气来,手还没有触到门,那门却自己开了。
她抬头,只看到荀阳倚着门,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眉眼低垂时,隐隐投在脸上的影子带着几分委屈。
“嗨~”她僵硬的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门外,然后让开身子,直接无视了她,自己走到了屋子里。
见状,潇潇只好尴尬的手绘自己举起来的手,迅速换了鞋跟了上去。
客厅里只留着一盏落地灯,周围都暗着,只有那一处角落,暖黄色的光晕柔柔的洒下来,照在少年的头顶,就像一个小小的屋顶,温暖而又包容。
荀阳抱膝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光照下来,他又长又密的睫毛便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抹影,他的视线落在屋子的某一处,表情放空,似在思考什么,或什么也没想,只这般沉默着,周身萦绕着一种散不去的愁绪,就好像一只被抛弃的狗狗一样,小可怜的模样看的潇潇心里一紧。
她翌过去,坐在他身边,好在他并没有拒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了下去,她只好又凑上几分,固执地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在生气吗?”
少年还是那副表情,没有任何反应,潇潇又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回来的晚了?”
荀阳的嘴抿得更紧,潇潇便知自己猜对了,但也只是猜对一部分,因为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看向自己。
她与他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每一个小动作所代表的含义,荀阳很少生气,因为情绪起伏太过激烈的话对他的身体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所以每一次生气都定然是触犯到了他的禁忌,她心疼他,加之也确实是难得一见他也有这样略显孩子气的一面,所以每次都会耐着性子逗他,哄他,几乎没有什么下限,只为了让少年再次展开笑容。
所以这次她略想了想,就知道他真正生气的原因,可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故意忽略了,只对自己晚回来这件事向他道歉。
“抱歉,是我回来的晚了,让你担心了,”她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发,但却被他躲过了,潇潇愣了下,最后还是垂了下去,扬起笑脸道:“让你等到这么晚真的对不起,不过下次我会提前和你说的,今天也已经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明天不如我亲自下厨,好好做一顿饭,算是对你赔不是,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她看不到的是,掩藏在垂落发丝下的少年眼中满是哀伤和悲凉,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澄澈,水汪汪的,却只剩浅薄的委屈。
他歪着头,头发也似主人一般,没精神的软趴趴的贴着他雪一样的肌肤上,他穿着睡衣,是她亲自选的款式,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一切都由她来打理,对于他,不管是什么,她都优先放在心上,这几年的感情一点点累积下来,竟也如此深厚。
他低声喃喃着,与其说是埋怨或控诉倒更像是在撒娇,像小狗软软的爪子,却那么轻易就在她的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你今天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房子里空荡荡的,我好寂寞。”
“所以作为惩罚,我要吃南瓜饼、虾蛋羹、蔬菜粥还有松仁玉米。”
他好不容易终于肯理自己,潇潇恨不能双手作揖感激不已,莫说只是多做几个菜,就是什么条件她都肯答应。
于是少年笑了,她也笑了,两个人就像是遗忘了那一点不愉快,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心间那一点不易察觉的变化,便只有自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