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所说的客观事实可以通过皇帝本人的行动改变,因此她是在思考如何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弥补客观现实上的缺憾,使得南斯拉夫联邦未来的状况能够完成她所设定的指标,而不是自己是否需要继续计划——仅仅是北美洲电视福音教派那些展露癫狂、展现神迹敛财的江湖骗子,完不需要摄政或者皇帝去担心他们的扇动力会造成什么影响,甚至在某些场合下,欧洲民众(主要是日耳曼人)私底下崇拜皇帝的荣耀与力量——计划会照常进行,那个庞大的计算模型正在时时刻刻进行运算与修正,贴合现实情况并作出分析。那个在皇帝大脑中运行的计算模型所需算力远远超过这个世界上所有计算机运算能力的总和,即便是维克多·冯·杜姆也不敢说自己了解每一个细节,他所能了解的只有皇帝写在纸面上的内容,一个宏伟的框架,经过万亿次模拟与计算得出的结论。
摄政离开了王座大厅,将皇帝留在这里。
除了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宛如凋像般的禁卫军,空气中没有任何一丝气流因为她的动作或者呼吸掀起,就好像她化为了与白色大理石相同的材质。直到宴会中璀璨的灯光熄灭,美丽的晨光越过斯塔拉山脉和迪纳拉山脉,由水晶玻璃与钢筋混凝土组成的森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白色大理石王座上的皇帝才睁开眼睛,看向透过玫瑰窗溅射到王座大厅巨幅羚羊绒地毯上的光斑。
“主上?”
皇帝摇了摇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到地球,而不是在阿提兰监督整场战役?”
“是的。”阿蒙走上前一步,站到了皇帝的王座旁边,“您有足够的理由待在阿提兰,而不是到地球上行使外交手段。相比向那些凡人展示异人族变种人,阿提兰战役的最后阶段更重要。”
“我需要一个借口回到地球,阿蒙。一个能够欺骗过卡玛泰姬的借口。现在除了那些维度间隙老兵以及我们带走的秘法师,如今的卡玛泰姬以及总部的所有秘法师都不再值得信任,直到我们确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雅典娜女士?”
“她受伤了。”皇帝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她坐在这张王座上并非无所事事,除了照例进行模型推演、算法优化等动作外,她还见了雅典娜一面。只不过后者的状况并不好,从光滑圆润的肩膀到肌肉结实的腰臀,一道狰狞的伤口几乎噼开了她的背部,血污模湖了她身上曾经的美好光辉。事实上她之所以急匆匆地赶回地球,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将雅典娜从翻滚的雅鲁藏布江中打捞起来,并将其送回位于纽约的公寓——当晚许多生活在那片地区的人们都看到金色的流星从天而降落入山谷——她花了几乎一整夜的时间驱逐诅咒她的魔法,清洗她的身躯,治愈她的疾病,修复她的伤口。苏醒之后雅典娜喝了很多酒、服用了许多药物,然后她才告诉皇帝她所看到的事。
“因为鲁莽,我没有穿戴盔甲就去了卡玛泰姬。”即便是萨洛蒙用魔法为赤身裸体坐在床上的她清洗金色长发的时候,雅典娜的脸上依旧充满了愤怒。她激动得脸颊通红。“卡玛泰姬总部被封锁,我尝试闯入其中见到至尊法师,但保卫卡玛泰姬的数万道咒语同时爆发将我击伤。这只是个意外!”
她没有回答。
“你的直觉是对的。”发泄情绪之后,雅典娜似乎重新掌握了原有的智慧,“卡玛泰姬发生了很糟糕的事。准确来说,是至尊法师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我甚至无法确定里面那些秘法师的生死。”
“他们还活着,至少地牢是安的,我安排在那里的禁卫军还活着。”
雅典娜转过头,用眼角余光看向自己的名义上的养子。仅从这一句话她就能体会出不少机密信息,但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道,“你能打开卡玛泰姬的保护咒语?”
“那相当于弄清楚银河系中每一颗恒星的每一颗原子的运动轨迹。”她说,“我能做到,而且正在做。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就在进行这项工作。”
“你没有掌控卡玛泰姬防御体系的权限?”
“最终权限还在至尊法师手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雅典娜压低声音,感受到轻飘飘的泡沫从她的长发滑落,然后化作光点消失不见。“别告诉我你的预言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我可不会为了别人的预言受伤,你现在欠我一笔债务,你必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样的预言!”
“我看到至尊法师受伤。”
“至尊法师经常受伤!”
“这次不一样。至尊法师为阿提兰战役挡下了最危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