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真是永远也吵不完。建立在无数个日子积累下来的了解度上,他们喷对方的词汇量不但不重合,够恶劣,还是永恒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人为了联络这段不成熟的私人情感已经付出了相当宝贵的时间,欺负完人的霍将军决定不学皇帝这般荒/淫下去,他挑好一件正式场合穿的开领黑西装,谢留行惊诧于他这次这么保守,不会是考虑到自己了吧。
国家的门脸找皇帝参考起来“来点评价,臭蛇帮你拉关系去了,我的大帝。”
背身过去的谢留行拿孤傲的臀/部说,我管你到底穿什么呢,再说,他素来崇尚法式休闲着装,蛇某人这德行还是不穿更好。
“读书时有人总说我土,我这不是在努力代表国家?”
步入魅力年纪的摄政王嘴上假低调,手上真显摆了起来。
谢留行回以批评“你就差把外交发布会变成个人秀了好吗?幸好您已育的事实已经公布了出去……”
不过那边还是夜里,黑腰不会找他。这个时间点基本是本土官员或者其他势力私下拉拢摄政王。
这时候,着手联络好部下,插兜的霍骧保持着衣冠楚楚转回了阳台,他的项链折射冷光,往下找到了使馆大门口的龙影们。
下属在通讯器里说,鸱鸟家族给他派来了一架私人飞行器,霍骧看到随行呆在车里的还有个怯生生的影子,其用意似乎在说“看,我把你当个好/色之徒。”
霍骧明知故问“车上是谁。”
简压低嗓子“每次您推不掉的固定节目……”
霍骧使出了杀手锏。
“爱弥儿部长就不是他们的贵客了?这也搞国家间的性别歧视?告诉他们,我姐们儿根本不好这口,让他们换些实在的东西,来两套化妆品更实在。”
简失笑。
和霍骧熟的人都清楚将军不搞这套,他是把握绅士感的军人,鉴于长官目前的态度还算客气,简领着属下们快速解决了起来。
将军把心思收回了。
可别人还是一点都不清楚,他这个年纪肯定好/色,只是他好的是另一种,霍骧对皇帝跟自己搞暧昧的举止还没尽兴,他异常不知满足。
按捺不住的霍骧故意泄了底“谢留行,我要去柏林馆了,要跟鸱鸟家族喝两杯。这次还是一堆乱糟糟的人,我带了人跟在后头。”
没兴趣管他干嘛的皇帝一听抄起了各国抵达的礼单,手指落在下巴上给了明示。
“对你这么客气?肯定还有助兴节目吧?别客气,使劲浪。话说,鸱鸟他们这回第一个给我送来了慰问呢。”
霍骧抽抽嘴角,他就知道谢留行要说这种话,二人还是继续对话起公事“不死星送了吗?他们对刺客的事给什么反应了?”
“送了,就是这礼吧……”琢磨政治往来的谢某人坐床上抽出单腿,他一脸替别人心疼东西的好心样,翘高手指划出两行名录,“三世和太后送来了双份,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先回哪一份了,比方说……”
话出口,松口没一分钟的人突然回过神来了。
谢留行心想不对啊,以前就算了,我和他是无话不说的多年好友,但我如今还是某人的半个领地拥有者了……
舌头滋味不对劲的皇帝给不了别人坏话。他这人对谁都做不到嫉妒,回忆少年到青年的君王路,他向来都自视过高,从不充斥做人不该有的不自信。
谢留行斟酌后还以一句“别的无所谓,在外护好眼睛和旧伤,您不心疼自己,有人会心疼的。”
比滴眼药水还舒服的霍骧照着他的话找出了眼罩。
“不会喝酒,忙完就走,等你晚上回来陪你和菲菲玩家家酒。”
谢留行目睹这人的坦率,嘴角给了一点促狭,他又拿自己开玩笑“接下来会不会还有好事拜访?我都快不行了?您凡事都要多想想我和你的女儿菲菲啊。”
霍骧翻他白眼“多吃药吧你。”
谢留行“吃着呢,全是您的爱情魔药!”
霍骧不讲话。
他带尾戒的手指落在唇边摩挲两下,谢留行还在看他的双眼真的被这把牵动双方控制欲的火苗弄起了念头,霍骧还仿佛模拟着一种行为用手‘假装’塞满了他的口腔。
箍着手的饰品看材质都是粗硬野蛮的质地,霍骧用戒指在幻想里摩擦着瘦弱男人敏感的牙龈,谢留行倒吸凉气着软了下来,将军全程不说一句,但他的目光流连在了皇帝对外袒露的皮肤上,还将他白日送上了天……
霍骧拿走了纸巾。
挪开后,他的指骨拱起放回来亲了一下这人。
谢留行好久后走了出来,他把衬衣缓慢盖了回去,懒散一笑丢了一个飞吻“谢谢您含蓄的爱,我也得走了,祝您这次成功演出一点像样的悲伤来,也记得把我为鸱鸟家族挑的珐琅扇子回礼送到。”
到这里,谢留行一切如常。
送走霍骧之后,他下床走到了落地窗的面前,帝王的双臂一边倒拉开了庞大的观景帘,伊甸园那头璀璨梦幻的阳光直射进来,外头的星梦花园也用一个小型金属能源装置迎接了他。
与此同时,男人开始凝视玻璃窗外。
他知道离开星球前的霍骧用一个神奇的工程原理把这个季节里的所有东半球鸟类全部吸引到了皇帝的花园。
鸟以磁场为导航,若宇宙中任何一个星球磁场能被模拟,它带来的电力就可以超越太阳石。
这些鸟儿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发电装置——践行主义的天才工程师,昆仑星不朽的名将把皇帝的少年心愿全部实现了。
迟迟来到的它们对着一个人歌唱。
小生物们主动叼来黑潮岛的麦穗花,里头装着蝴蝶湖水里的金色,还有轨道火车提前运行的实验。
心跳越发快速的谢留行拖了一张凳子坐下了。
男人盘起腿。
他像踩在没有尽头的钢丝上,苍白的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堂堂一个皇帝活的如溺水身亡前的疯子。
他还觉得自己身处人间的意识好像陷入梦境和现实的混淆交替,忍耐幻觉的头总是很疼,他内心逐步想象着霍工程师在,二人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然后,他的手又什么东西也抓不到了。
……
十五分钟后,索菲亚在落地窗边玩。
大清早的,这孩子的银发垂满了地板,捧起鱼缸的小郡主心想,鱼原来也会玩亲亲,像霍骧和谢留行一样,她正要给两条宠物起名爸爸鱼和舅舅鱼,她的肩头被一双手拍了一把。
索菲亚吓一跳,她回过头,表情像‘做梦’的谢留行正蹲着看她。
谢留行平时真心对谁笑的情况不多。
今天,他估计认为女孩手里的鱼很可爱,年轻的帝王主动趴到她的肩头,小郡主发现自家舅舅赤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