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在所难免
他上辈子荒唐行事,却未受任何惩处,兴许冥冥之中,也报应在了这一世上。
好一会儿过去,景十三没有更多的动静,如风起云涌后,又是一片安宁。
她归敛了眸中神色,淡然垂过头,手也松开了姜屿,哑声开口“只沾湿一小处,没什么要紧的。”
话音一落,她有意与姜屿隔开了些,坦然自若地从另一端上去床榻,双手负在身前,闭目养神。
屋舍内只余安谧,似与外头山野的皎月共沉,微弱的烛火仍有簇起,些许蒙了一层柔缓的明色。
姜屿回忆了好一会,再抬眼眸时,景十三已安静躺下。
“好那我们睡吧。”他很快收敛了一番,将气息放轻,躺在景十三身侧。
屋中安静无声,好似长夜永寂,星海沉凝。
姜屿睡不着,睁着眼沉思了许久,几番挣扎与交缠,他终是想通。
夜下灯烛未灭,姜屿忽坐了起来,放松身子,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解下衣带,将自己上身唯余的那件单衣脱去。
破釜而沉舟,撞身填惶惶。
其实若是她想要,他并不在意郎君名声和所谓的端负自持。
景十三年轻,自小习武的少女,血气确会烈郁一些。她与男子同枕多夜,哪怕是她心有嫌弃的孟浪之人,幽香萦绕,燥意冲涌,有需求再自然不过。
她不好宣之于口的事情,那便由他来主动。
这也没什么。
哪怕是为她泄缓身体一时的冲欲。
景十三觉察出单衣摩挲的声音,睁开双眸,困惑地别头看去。
她还是第一回认真望见姜屿身子。
姜屿眉眼敛起,未着上衣,无可挑剔的颈项之下,乌发半遮垂泻,直落至腰身,共成令人遐想的暗影。
又似山玉明泽,空澈又惊绝,染不上世间的尘垢。
原先苦抑的自持,顿时土崩瓦解。
即便她和姜屿早有过意乱情迷,那时景十三痛苦难当,一心发泄,暗夜里瞧见了月光只影,哪有多余的精力细细欣赏。
也只后来,她才将些许残影,小心刻在脑中,就连自己也不敢多拿出来回想。
君见青山,不见平芜。
景十三嗓间不自觉发沉,用些力气哽了哽,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半垂着眼,一寸一寸打量他的身体。
姜屿把自己袒露给景十三,心里本就发怵,她的目光直白,似绞着一层层粗纱,落至之处,刺得叫他不自觉战栗发烫。
他沉缓下心神。
眼下没了退路,姜屿低着头,卑微至极地探出手,抚上景十三的衣襟,欲要为她脱下衣衫。
他作为夫郎,该尽到让她满足的职责。
不知是因紧张抑或其他,冷香起伏,姜屿呼吸乱去,双手却一直在颤抖。
景十三落眼至他手上,清醒了许多,她突而想到自己带着阿言回来那晚,二人心境约莫一致。
灯烛暗夜,景十三万分沉重地面对阿言,探出一步,已是举步维艰。
她身负所谓的责任,偏又与自己最为压抑的心愿背道而驰。
方才景十三眸色转暗,安静不动地看着他,仿佛所有非礼勿视的正直,都被景十三抛诸在了脑后。
她假装着镇定平和,一边又带着卑鄙的期许,等待他进一步的举止作为。
她不敢再像前世一般主动。
却又道貌岸然地让姜屿为难他自己。
明明并非本意,他这一世,还想着把自己献给她。景十三落下双眼,终动了动,攥住姜屿的手,无声制住他。
无尽的夜色悄宁,足以压沉心绪。
忆及过往年岁,孤寂又茫茫,如荒鬼藏世,不着人喜,她该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别害怕,我不勉强你。”景十三暗叹了一口气,忽然出声,竭尽温柔地劝慰姜屿。
她撑着力气也坐了起来,把姜屿单衣重新披在他身上,小心地不碰到他分寸身体。
“小屿有自己的喜好,这也没什么,但随本心而为吧。”而后,景十三落下眼睫,运出内力至指尖,隔空熄灭屋中唯一的烛火,不留退路地斩断遐思。
惊绝的身相不再落入眼中,房舍顿时空暗,只余泻落的月辉。
景十三侧过身去,与姜屿离了数寸远,不多言语地闭目安睡。
一方变故后,姜屿怔在原处,久未回神。
他静滞了很久,被景十三攥过的手,好似仍能感受到她传来的滚烫热意,只是她已仓促地回身睡下,再未理会自己。
纵小景有年轻女子的需求,他已褪下衣衫想要主动小景仍避之不及地拒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事实,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蜷起指尖,安静又识趣地躺回原处,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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