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多伤身,公子可需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奴家为您去龋”
顾南烟垂眸看去。
桌上只有几盘子花生之类的下酒菜,确实不怎么合她胃口。
于是点了点头道:“那便有劳姑娘了。”
说罢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想了想又换成了一只银锭子递给她。
“端两盘糕点,再来两碟拿手小菜,多谢。”
顾南烟的语气十分客气,像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红苕怔怔的接过。
妈妈一早就说了,这屋的账记在东家头上,让她好好伺候着。
这银锭子明显是给她的小费。
这可是二十两。
她虽是红牌之一,却不像芙蓉那般出名,二人的情况天差地别。
二十两银子,不知要同客人喝多少酒才能赚到。
而且这小公子看起来纨绔,看她的眼神却清明的很,没有丝毫亵渎。
就连那句多谢也说的十分真诚。
红苕的脸红了红,将银子放入袖中。
“小公子折杀奴家了,您稍等片刻,奴家这就去看看。”
说罢福了福身下去了。
出了门,将顾南烟的吩咐告诉门口侯着的小厮,小厮赶忙往灶房而去。
红苕在门口站了一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
半晌后叹了口气,回屋换了身保守一点的。
她虽是楼子的姑娘,可人家给她脸,她也想为自己留点尊严。
……
王掌柜一刻多钟后才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人。
这人大概四十一二的年纪,脸型微方,五官线条生硬,看起来有些严肃。
他高高瘦瘦的,一身酱色锦袍上绣着金色花纹,手上戴着一枚嵌着金边的玉扳指。
头上还戴金冠,整个人金光闪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想必这位就是金掌柜。”李逸勾着嘴角道。
语气虽温和,却没有起身打招呼的意思。
顾南烟更是稳如泰山,抓起一块点心吃的香甜,同时不忘朝对面的红苕笑了笑。
红苕抿了抿唇,脸颊微红,起身给来人让座。
见这二人的姿态,金掌柜如炬的双眼眯了眯,不过瞬间便展颜一笑,率先拱手道:“李兄好眼力,在下正是金某。”
他说罢走到桌对面盘腿坐下。
王掌柜落后一步,坐在他旁边。
“方才有些事要忙,倒是让李兄久等了,金某自罚一杯。”他示意红苕给他倒酒,随后一口闷。
“金爷严重了,是李某叨扰。”李逸也端起酒盅对饮。
金爷呵呵一笑:“李兄可别这么说,你是贵客,金某人早就该尽地主之谊,奈何……”
他似是无奈叹息:“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见不得光,还是小心为上。”
说罢视线落在顾南烟身上。
顾南烟似乎毫无所觉,兀自吃着东西。
她依旧歪着身子,一根腿盘起,另一根腿立着,胳膊搭在上面,
坐姿……一言难荆
虽是如此,浑身的气度依旧不凡。
“这是家中表弟,没规矩惯了,金爷莫要见怪。”李逸给她夹了条香炸小黄鱼,宽大的衣袖刚好遮住顾南烟。
话虽这样说,语气却十分宠溺。
金爷收回视线,好奇的哦了一声。
“李兄表弟姓白?”
这二人看起来不像上下级关系。
若真如王掌柜所说,那这位李兄岂不也是白家的亲戚?
只是白家的人,跑这里来干嘛?
总不能是特意寻他来的吧。
京城附近也有戚家的货,何至于跑这么远。
似乎看出金爷的怀疑,李逸神情不变,不咸不淡道:“受人所托,听说明山的稀罕玩意多,便过来看看,顺便采买一些,带回京中售卖。”
他顿了顿,苦笑道:“谁知这些东西紧俏的很,李某来了近一月,也才收了几件而已,带回去也赚不了多少银子,实在愧对长辈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