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驴一路磨蹭了半个时辰,谢令初才终于到达宣宁候府门前。
虽然宣宁候本人已经很久不住在这里,但每年修整府邸的钱从来不少,从府门前一眼望过去,侯府的威严和逼人的贵气依旧如宣宁候在洛阳时一般。
谢令初爬下驴背,慢条斯理给驴顺了顺毛:“我这驴娇气得很,只爱吃新鲜玉米,而且还是要剥好的玉米粒才行。”
侯府管家连连点头应承,命人牵过驴带去好生伺候,才躬身请道:“姑娘随我来,大公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谢令初哦一声,随他踏入府中。
与外面的威严不同,府里似乎是为了方便韩秀行动,很多棱角突出的地方都被人用布包裹了起来。
除此之外,便是满园的兔子。
谢令初一眼望去,至少有十数只。
这还仅是进门后的第一个园子里。
而像这样的园子,宣宁候府至少有十个。
谢令初随口问:“你们家二公子很喜欢兔子?”
侯府管家忙道:“姑娘真是慧眼,一猜就中。”
谢令初随手从地上拎着耳朵提起一只抱在怀里,兔子很乖,任她摆弄也不挣扎,看起来早已习惯被人抱在怀中。
管家笑眯眯道:“这边请。”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回廊,从一个兔子园来到另一个兔子园。
远远就看见韩秀正在几个下人的陪同下喂干草给兔子们吃。
管家有些紧张,刚想带谢令初退回去,她却朝韩秀的方向走了过去。
韩秀正喂得认真,连谢令初到来也没有觉察。
谢令初蹲在他身边看了会儿,突然指着正吃草的某一只道:“它有兔宝宝了。”
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响在耳畔,韩秀有些呆呆,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谢令初则径自走过去提起那只,伸手轻轻探了探腹部:“确实有孕了。”
她将兔子抱到韩秀面前:“你要将这只兔子单独饲养起来,给它一个更安全的环境,它才好安心生宝宝。”
韩秀接过兔子,温柔抚摸着,似懂非懂。
他身边的下人则道:“每七日都会有兽医来检查兔子的状态,怎么从未听说这一只有孕?”
谢令初笑笑:“兔子这么多,或许一时没注意到也是有可能的。”
下人不语,韩秀却突然开口了:“那日它不在。”
“它不在。”他低头看着兔子,又喃喃重复了一遍。
这时候才有下人反应过来:“对了,兽医来那日,二公子抱着一只躲去了东厢,应该就是这只吧?”
韩秀自从受到惊吓,如今连兽医也不肯见,当日抱在怀里的兔子自然也无法受到检查。
韩秀没说话,突然站起身,抱着兔子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他身后一群下人忙呼啦啦追过去。
只剩下原地的谢令初和满脸写着惊吓的管家。
沉默半晌,反应过来后的管家忍不住叹道:“自从街上受惊,姑娘是第一个能接近二公子还没被他赶走的外人。”
他眼中多了几分尊重:“姑娘这边请,大公子在书房等您。”
……
谢令初推门进书房的时候,韩孟节正脸上扣着本书睡觉。
管家道:“谢姑娘来了。”
韩孟节立刻甩掉聊脸上的书,起身过去想拉谢令初:“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书好无聊。”
谢令初自然地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弯腰捡起地上那本书看了眼:“左传?”
她轻笑:“韩大人若静不下心,为何不找些野史杂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