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了苦净大师,又定下了日后的方略,周钧回到宅中,找到两人,开始布置之后的安排。
他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的收件人是凉州城的孔攸,另一封则是寄给龟兹镇的封常清。
周钧让随行的回纥信使,将孔攸的那封信,绑在海东青的腿上,将其放飞向凉州城;至于封常清的信件,则让孙阿应的一名下属,快马送往了安西都护府。
做完了这一切,周钧静静等在焉耆镇中,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半个月过去了。
焉耆志有载,天宝七载,九月初八,有走风自北而来,入焉耆镇,裹沙成暴。
就在这一天,从日头初升开始,陆续有任侠装扮的骑士,持戈携弓,分批游弋于焉耆镇的周近,成两派互相对峙,偶尔还有厮杀发生。
而在七个星佛寺,更有数百刀客,驱赶僧侣和香客,不准任何人进出,把守佛寺的每一条通路,就连僧侣们居住的佛舍也被重重包围。
佛寺山下的龙窟之中,周钧站定在应龙神像的面前,抬头看着山顶的岩壁,沉默不语。
画月、孙阿应、龙祁,还有一众护卫都侍在他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费翁和苦净大师走了进来。
费翁对周钧说道:“石祖才、执堂、巡堂的堂主都来了,就在洞窟外面,随行的还有三百多名隐门好手。”
苦净大师:“在焉耆镇的附近,还有石祖才豢养的门客和部曲,粗略加在一起,已经过了千人。”
费翁:“老夫联系了不少往日里的朋友,还有隐门中的正义之士,他们不顾安危,愿意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只不过我们人少,他们人多,真要打起来,怕是胜算不高。”
坐在龙窟一角、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穆谢赫,突然睁开眼,开口问道:“刑堂的堂主,她可曾现身了?”
费翁摇了摇头。
苦净大师走近周钧,开口说道:“这处洞窟,只有一处出入口,万一打起来,根本无处可逃,周郎为何偏偏要选在这里,与那石祖才见面?”
周钧转过身来,指着应龙石像,向苦净大师问道:“大师,应龙是天神遣入凡世的使者,这龙窟乃是上天赐福的圣地,我们得了天神的庇佑,诚心所致,何惧他人?”
苦净大师听了这话,又看了一眼石像,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周钧的这番话,在隐门中人看来,分为信与不信两类。
一种是类如费翁这种,对应龙之说深信不疑的人;另一种则是类如苦净大师,觉得周钧盲目自信、看不清形势。
在人群之中,唯有一人却是清楚,周钧的自信究竟来自何处,那人就是画月。
此时的画月,她的怀中,正揣着一把完整的应龙锥。
她回头看了一眼龙窟的内部石壁,心中回忆起了三天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三天前,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龙祁,终于返回焉耆镇中,并将从罗荼龙部取来了的半边应龙锥,交到了周钧的手中。
看着消瘦疲累的龙祁,周钧心中感动,连忙找来医师和下人,帮其调理身体。
待众人离开,周钧又当着画月的面,将两半应龙锥拼在一起,得到了一把完整的密室钥匙。
周钧接下来对画月说道:“不要声张,现在骑上马,与我出一趟城。”
画月清楚周钧想做什么,没有多问,跟上后者,一路骑行,来到七個星佛寺山下的龙窟。
周钧站定在大殿最里方的那面龙壁前,又拿出那枚应龙锥,并将其递给了画月。
抱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画月将那枚应龙锥插入龙口,又转动锥体。
伴随着轰隆轰隆的机关声,龙壁缓缓降下,露出一条漆黑而又冗长的通路。
画月看向通路,心中不安,朝周钧问道:“这前面会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