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古丽的脸上露出悲戚:“如果见到真神,我想恳求他完成我的一个心愿。”周钧:“什么心愿?”
罕古丽:“我想求真神领我回到十一岁的那一天,回到我的部族之中。”
周钧:“回到十一岁?可是因为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罕古丽的声音越来越轻:“那一天,我的族人被屠戮殆尽,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被放过,我因为外出才逃过了一劫。”
周钧无奈的摇摇头,开口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巫晴身为沈倩的侍女,又怎么会成了祆教的先贤?”
罕古丽:“当年的巫晴从沈倩那里获得了许多先知世界的知识,又带着这些知识回到祆教,教徒们惊叹于巫晴的无所不能,便奉她为先贤,又推举她成了圣女。”
周钧:“巫晴回到祆教之后,有提到过沈倩的下落吗?”
罕古丽:“没有,祆教阚录中并没有沈倩下落的消息。事实上,如果不是巫晴的日志,教中也不会有人知晓,这位祆教先贤曾经就是焉耆王妃的侍女。”
周钧摸着下巴想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从沈倩和巫晴离开这座墓穴,再到巫晴独自一人回到祆教成为圣女,当中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罕古丽盯着周钧:“如果你的问题问完了,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
周钧回过神来,点头道:“你问吧。”
罕古丽犹豫片刻,问道:“你和沈倩一样,都是受了真神指引的先知。那么,你是否曾经见过真神?或者说,真神是否真的存在?”
周钧看向罕古丽,后者的眼中存着复杂的情绪……紧张、不安和希冀。
周钧不想破坏罕古丽心中的小小希望,但他也无法编造出并不存在的事实。
最后,他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白光,意识进入了一个空间。对于我来说,那段经历犹如弹指般飞快,也如万年般漫长。或许我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像潮水一般退去。”
罕古丽眼神中透露出虔诚和激动:“潮水即便退去,但依然会将大海的印迹,深埋入沙子之中。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神是存在的。你和沈倩,都是被选中的人,你们作为先知,降临到这个世界,必然是带着神的指引,最终要完成各自的使命。”
罕古丽说完这些话,转头离开了存放着棺柩的墓室,去了其它房间四处寻找着什么。
周钧站起身,跟在罕古丽的身后,问道:“你在找什么?”
罕古丽:“沈倩和巫晴既然决定离开这里,必然会开始筹备出发的计划,在这里说不定会有她们接下来去往何处的线索。”
听见这话,周钧想起当初和画月进来的时候,在书房中发现了存放沈倩私人物品的铁箱,说不定那里面会有发现。
至于罕古丽,在找遍石屋仍然没有发现之后,索性也放弃了搜寻。
她泄气的对周钧说道:“看来这里没有什么线索。”
周钧:“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罕古丽:“将注意力放回祆教,当年师傅只偷出了第一本日志,那么第二本、第三本说不定还藏在那里,只要能找出来,就能得知沈倩的下落和追寻真神的途径。”
说到这里,罕古丽对周钧说道:“你和祆教的现任圣女有交情,不妨可以试试问问她。”
周钧沉吟:“拓跋怀素……”
罕古丽:“身为先知的你,也应该想要知晓前一位的去向吧?还有引领你们到达这个世界的那位真神,难道你就不想见到他的真容吗?”
周钧对那位虚无缥缈的真神,并没有多少兴趣,他关注的是,五百年前出现的另一位穿越者沈倩,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想到这里,周钧对罕古丽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或许有着同样的目的。”
罕古丽笑道:“这就是了,我们可以合作。”
周钧:“但是首先,我们必须离开这座墓穴。”
罕古丽:“那本日志提到,主婢二人,最后是通过水路离开这里的。”
周钧:“水路?说起来,这里的水路只有……”
二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了石屋旁的地下河。
大半个时辰之后,周钧和罕古丽从焉耆开都河南部的一处隐潭中探出了头来。
浑身湿透的二人,奋力从深潭中游到岸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坐在岸边的周钧,看着那一处不起眼的潭池,说道:“想不到,这处潭水居然直接连接到陵墓的地下河。”
罕古丽伸出手,挤着长发上的水渍,站起身对周钧说道:“我要走了。”
周钧:“阿依慕正在到处找你,如果落入她的手中……”
罕古丽:“我知道,恐怕会是生不如死……但我并不在乎,在十一岁的那一年,我就早已经是个死人了。记住你莪之间的约定,早晚有一日,我会再来找你……对了,这个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还给你。”
周钧接住罕古丽抛过来的应龙锥,眼见后者转身,向着远方的沙漠慢慢行去,身影寂寥而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