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外出职事的伍克第,跟着金家商队回到了遂烽堡中。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伍克第带着一副画像去了城中的坊所,见了一圈金家的管事,询问可曾在近日见过画像中的人——自己的父亲伍向谷。
得到的答案,皆是未曾见过。
伍克第心中苦闷,无奈只能出了坊所,打算出城返回住处。
还没走出院口,他看见褚良山一身甲胄,大步入了院中。
伍克第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褚良山来到伍克第的面前,大笑着说道:“其他兄弟都已经陆续回了堡中,只有你路程最远,回来的最晚。”
伍克第盯着褚良山身上的铠甲,有些出神,口中不自觉问道:“褚管事,您这是……?”
褚良山用力拍了拍伍克第的肩膀:“你还不知道?李将军回来了!”
伍克第一愣:“李将军?哪位李将军?”
褚良山:“还能有谁,自然是当年甘愿负罪,为吾等争取了一条活路的李光弼李将军!”
石堡城之战,蒙赤峡谷,伍克第慢慢回忆了起来。
想起那位李将军,伍克第的脸上慢慢显露出喜色:“我曾听闻,李将军回到中军之后,就被押往长安,关入牢中,如今终于是平安无事了。”
褚良山点头:“他得了贵人相助,重获自由。此番来凉州,就是为了召集旧部,再战吐蕃。”
伍克第身体一颤:“可是朝廷知晓了我们这些……?”
褚良山清楚伍克第在担心些什么,连忙摆手道:“不不,李将军这次来凉州,并非受朝廷遣派,而是承了金家家主的恩情……对了,说到金家的家主,你且猜猜,他究竟是何人?”
伍克第此时想起,自己给金家打了这么多年的工,还不知道金家家主的姓名,于是说道:“克第不知。”
褚良山:“当朝驸马,开国县伯,陇右黜陟使,安西节度使,周钧周二郎是也。”
伍克第一惊,随即问道:“驸马?他姓周,怎会成了金家的家主?”
褚良山不耐烦道:“你只要知道是他便行了,其它莫要多问。现在速速随我同行,阚录名册,报名参军。”
伍克第有些犹豫,当初他成为逃兵,就是不想再去打仗。
如今,金家长运坊的差事,虽然辛苦,但胜在工钱稳定,从不克扣,风险也小。
似乎是看出了伍克第的想法,褚良山凑近一些,小声说道:“只要肯入伍,金家开出了粮饷,足足有这个数。”
看着褚良山比划出来的手势,伍克第吓了一跳,脱口问道:“这么多?”
褚良山眨了眨眼睛:“不光是钱财,只要上了战场,立下功劳,家主另有一样奖赏,却是无人能够拒绝的。”
伍克第:“另有奖赏?”
褚良山一把拉住伍克第,带着他向着城中临时设置的军营行去。
临时军营,乃是城中一处征调的商栈,伍克第还没走到商栈的门口,就瞧见街上排着长队,一眼望不到头,都是前来报名参军的昔日唐卒。
队中有人不断催促,生怕去的晚了,就误了阚录的时辰。
伍克第:“这……”
褚良山拉着他继续向前行去,口中说道:“想知道兄弟们踊跃参军的理由?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