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怀素:“祆教中有仙术,可呼风唤雨,又可请神灵现身。”
周钧听了一脑门子黑线,心中不禁想道,就凭着那屏风和迷香的把戏,祆教所说的仙术,八成又是障眼法, 别到时被看出了破绽,反而弄巧成拙。
拓跋怀素看见周钧的表情,知晓他不信,便说道:“请神的祆术需要准备多日,又在夜晚进行,根据教册记载,从未有过失败的例子。”
听到这里, 周钧心中稍安, 既然从未有过失败的例子, 那这祆术应该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拓跋怀素又说道:“应龙显灵,不仅可以借应龙之名归集信徒,还可以将那蓑衣人引出来,再抓住他。”
周钧点头道:“不错,倘若那蓑衣人看见应龙现身,自然会去追查缘由,的确是一个抓捕他的好机会。但是,此人武功高强,又心思缜密,你可有把握?”
拓跋怀素:“前两次都小瞧了他,这才给了他可趁之机,这一次我亲自出手,他必定逃不出我的手心。”
周钧看向拓跋怀素,后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面具,但语气中明显夹杂着怨气和愤怒, 想必是那蓑衣人两次戏耍祆教, 真的惹恼了圣女。
周钧与拓跋怀素又说了些应龙的细节,后者接着便离开了。
在那之后的数日里,凉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直到十月中旬的一个夜晚。
当晚早些时候,凉州城中落了一场秋雨,之后便是阴云遮天,连月亮和星辰都瞧不见踪影。
凉州百姓各自收拾,纷纷熄了灯火,准备躺下入睡。
有人透过窗户,看见夜空的乌云之中,隐隐有金光乍现。
起初人们觉得那是闪电,倒也没怎么在意,但后来金光越来越亮,逐渐驱散了周遭的乌云。
原本打算睡下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幼,都惊得从房中走了出来,来到自家的场院之中,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在金光的照耀下, 一条身负双翼、鳞身脊棘、五爪踏电的巨龙, 从城中平地而升,又飞入了乌云之中。
那条巨龙庞大无边, 直入云霄又隐没天际,人们只能通过乌云之间的缝隙,看见它的部分身体。
从它出现,再到消失,整个过程,不足三分钟,却让整个凉州城都陷入了一片惊恐之中。
人们顾不上宵禁,走出家门,指着天空交头接耳,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原本负责维持宵禁秩序的武侯,也一脸惊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站在金家庭院中的周钧,在亲眼目睹了应龙显灵之后,不禁叹服,祆教不愧是延续了数千年的古教,在幻术一道,比起道教、佛教、基督教可是要强了太多。
单单是今晚的应龙显灵,其中有许多细节,周钧寻思了好久,也没有想出其中的奥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凉州城中家家户户、食肆酒楼中都在说着应龙显灵之事,有行商又重提起大唐境内多次出现的应龙天书,人们对于应龙之说,逐渐由怀疑转为深信不疑,甚至有信徒自费在城中修建了隐祠。
三日之后,周钧接到了拓跋怀素的一封信,信中只有四字——鸟入樊笼。
接到信的当天晚上,周钧带上一众部曲,去往凉州城内的祆教大祠。
侍火女西云娜早早的等在门口,见周钧出现,便带着他穿过前厅,又走过圣火堂,最终走入一间祆室。
西云娜按动墙上的一处机关,只见墙壁缓缓向两旁打开,露出了一条向下蜿蜒的石阶。
通过石阶,周钧来到祆教大祠的地牢,在最里面的牢房外,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拓跋怀素。
拓跋怀素先是对周钧点头,接着命人打开了牢房的房门。
在牢房的墙上,嵌着四根巨大的铁链,每根铁链的末端又打造了一根可以开合的锋利铁钩,这四根铁钩眼下齐齐刺入一个男子的肩胛骨。
那男子肌肉贲张,浑身上下都是伤疤,左臂从肩窝下没了踪影,由于是跪倒在地,也看不清他的长相。
周钧朝拓跋怀素问道:“这就是那蓑衣人?”
后者点头说道:“他姓龙,是沙州人。”
周钧:“只有这些?”
拓跋怀素:“他意志坚定,又修行过食毒之法,我用了药效最强的迷香,才从他的口中,撬出这些信息。”
周钧听罢,自言自语道:“姓龙,沙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