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萌生，天地换景，草木一日一高，少年也一日一长。</p>

李奉渊这日早上起来，嗓音突然变得格外沙哑。</p>

他自己起初并没察觉，临出门吩咐宋静这几日若日头盛，将他的书拿出去晒晒，宋静才听出他声音不对劲。</p>

近来气候多变，早寒午暖，宋静还以为他染了病，连忙请来了郎中。</p>

郎中仔细瞧过，说这是到了换声的年纪，叮嘱李奉渊平日少言少语，勿大声吼叫，连副药都没开，便挎着药箱走了。</p>

往常李奉渊一般比李姝菀早些出门，兄妹两虽都在含弘学堂上学，但从来都走不到一处去。</p>

今日李奉渊一耽搁，这天出门便迟了些，难得和李姝菀一同出的门。</p>

不过上了街，李奉渊驾马一奔，李姝菀便又被远远甩在了后面。</p>

李姝菀上学也有一月多，没一回是和李奉渊一起到的学堂，二人便是偶尔在学堂遇见，也不会说什么话。</p>

李奉渊和杨修禅是好友，李姝菀又与杨惊春关系亲近，这两对兄妹便免不了被人拿来比较。</p>

渐渐的，其他学生便瞧出来李姝菀和李奉渊关系疏远。</p>

几位因李奉渊而与李姝菀交好的学生，也因此淡下态度，甚至私下生出闲话，议论起李姝菀的身世。</p>

李奉渊出生时，将军府摆了三日盛宴，李瑛逢人便吹嘘自己得了麟儿。</p>

然而李姝菀却是突然出现，在今年年前，望京里无人听说过李瑛还有这样一个女儿。</p>

仿佛一夜雨后忽然从地里冒出来的菌子，说出现就出现了，在这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连娘亲也不知道是谁。</p>

即便李姝菀是个庶出，但按李瑛的身份，她娘亲的家世也不会差到哪去。</p>

如此不清不楚，莫非身世低贱到见不得人。</p>

不过这话旁人也只在私底下偷偷说上两句，不会大张旗鼓地到李姝菀面前去问。</p>

李姝菀偶尔听见几声闲言碎语，也只装聋作哑当没听见。</p>

她仿佛无事人半点不给回应，多嘴之人说了几回没了新鲜趣儿，渐渐也就不说了。</p>

柳素随着李姝菀去了学堂，家中的狸奴便由桃青照顾。</p>

它吃得多，一日吃三顿，夜里偶尔李姝菀还要给它加顿小夜宵，半岁不到，吃得脸圆肚肥，胖了不少。</p>

桃青事忙，顾不过来这位小祖宗，便将一些简单的活计安排给了栖云院新来的小侍女。</p>

狸奴警惕心重，往日从不靠近这几位新来的侍女，如今春日到，想小母猫了，倒对她们亲近了些。</p>

这日小侍女照常收拾狸奴吃饭用的小猫碗，它“喵喵”叫着，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p>

可惜今日这位小侍女不大喜欢猫，见自己裙摆被蹭上了毛，屈肘就把它推开了：“一旁去。”</p>

狸奴身子一倒，耍赖躺在地上，冲她翻开了肚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