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看柳素摇头，眼睛忽而就红了。</p>

柳素看她眼中闪着泪花，慌道：“小姐怎么哭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p>

李姝菀没回答，她又问柳素：“哥哥他、他是不是已经去西北了？”</p>

柳素尚且不知道李奉渊要去西北之事，只当李姝菀病糊涂了，宽慰道：“小姐从哪里听说的？少爷怎么会抛下小姐离开呢？”</p>

李姝菀靠在床头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会去的。</p>

柳素看李姝菀这病弱难过的模样，不禁跟着心疼起来，她哄劝着道：“小姐，奴婢先喂您把药喝了。”</p>

李姝菀还是道：“我不想喝，苦。”</p>

柳素有些无奈：“小姐，喝了药病才能好，您这样，少爷回来会心疼的。”</p>

正劝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半掩着的门便从外面推开了。</p>

李奉渊携风裹雪入门，在看见床上的李姝菀后，径直朝她走了过来。</p>

李姝菀倾身，愣愣看着他，像是没想到他会来，迷糊的思绪在看见他后也终于清醒了两分。</p>

李奉渊看了眼柳素手里端着的汤药，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伸手接过药碗，坐在床边，同柳素道：“出去吧。”</p>

柳素应声退下：“是。”</p>

李奉渊看着床上烧得脸热唇燥的李姝菀，紧紧皱了下眉头。</p>

这些年，他将她养得很好，李姝菀几乎没怎么病过，病成这样更是头一回，看人的目光都是虚的。</p>

李奉渊摸了下她的额头，察觉那滚烫的温度后，眉心拧得更深。</p>

李姝菀喃喃唤他：“哥哥？”</p>

“嗯，是我。”他舀了一勺子药喂到李姝菀嘴边：“张嘴。”</p>

李姝菀看看他，又垂眸看看了面前的药，倒是意外的听话，低头便喝了。</p>

药很苦，润过干涩的喉咙，李姝菀眼睛忽而有些热。李奉渊看不见她的表情，又送了一勺过去。</p>

喝罢半碗，李姝菀突然低低道：“方才醒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p>

李奉渊握勺的手一顿，沉默片刻，道：“后日。”</p>

他语气平静，李姝菀却听得鼻子一酸，一滴豆大的泪突然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落在了勺中。</p>

黑色的药汁溅出几点，洒在床面上。</p>

冬风传过窗缝涌入房内，李姝菀忍着哭声问：“真的不能带我去吗？”</p>

李奉渊没答，只是将药一勺接一勺喂到她唇边。</p>

李姝菀知道了答案，便也没再问。她低着头，安静地喝着苦涩的药。</p>

李奉渊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在他握着勺子将药递到她面前时，一滴滴砸在手背上的眼泪。</p>

滚烫，炙热。</p>

就像一滴滴鲜热的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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