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明笙。</p>

西北的深夜里，朔风裹着黄沙敲打着营帐，厚重的帘帐在风中猎猎作响。李奉渊些许出神地盯着信上的字，一时竟茫茫然不知如何反应。</p>

仿佛心里本没有墙的地方突然筑起了一道不可翻跃的高墙，随即又在一声巨响里轰然倒塌，露出了墙外旷阔的原野。</p>

而有些本来不存在的东西，在这一刻一并出现了，并于一片荒芜的地界寻找到了可以扎根生芽的地方。</p>

东方朝霞初现时，圆月还未隐入重山。</p>

奴仆已经早早起了，正在打扫院子。</p>

忽然，听得“咯吱”一声，西厢的门从内打开，奴仆闻声看去，见李奉渊走了出来。</p>

起这么早，不知要做什么去。</p>

东厢的门紧闭，李姝菀还睡着。</p>

她寝房的窗户半支着，一条细长的海棠花枝从窗户下探出来，顶上立着几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p>

粉润的花瓣上坠着晨露，鲜嫩欲滴。</p>

李奉渊定睛看了眼，踏出院子，往祠堂去了。</p>

辰时，天色大明，东厢也渐渐有了动静。</p>

李姝菀昨日见过李奉渊背后那道深长的刀疤，忧思过重，夜里梦见他在战场上被一把大刀从头顶劈砍而下。</p>

梦中惊惶，觉也没睡得好，一早便醒了，脸色也差，梳妆后点上胭脂才看着有了精神。</p>

她打开妆奁，取出昨日那对红玉耳坠子，对着铜镜正要往耳朵上戴，目光扫过轻晃的玉坠，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昨日李奉渊坐在这张凳子上拿起这对耳坠嗅闻的模样。</p>

李姝菀动作一顿，将耳坠放了回去，换了另一对素雅的白珠耳坠。</p>

可就在她对着铜镜戴时，目光又不自觉落在了那躺在盒子里、被冷落的红玉耳坠上。</p>

她望着那坠子良久，最后还是伸手拿起来，戴在了未愈的耳洞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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