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拧眉看着她脖颈上那一线细浅的伤口，道：“没有，别担心，我没事。”</p>

李姝菀听见这话，水色几乎瞬间便涌上了眼眸。</p>

“那为什么……”</p>

为什么你的左腿是跛的？</p>

她唇瓣颤抖着，低头看着他的左腿，又抬起头紧紧看着他的脸，启唇想问，可喉咙被强烈的情绪堵住，干涩得紧痛，不敢问出后半句话，又不忍问出后半句话。</p>

回想过去，李姝菀忽发现，李奉渊自从西北回来，从未在她面前跑过。</p>

他行走时脚步总是沉缓，遇上再急的事也不过快步而行。</p>

李姝菀只当他性子沉稳，可现在想来，他原是害怕在她面前露出跛态。</p>

划开皮肉，挑出碎骨，再缝合重生。这样险的治疗之法，怎么可能只留下区区寒痛。</p>

背上受了伤都要她上药博她怜惜的一个人，却千方百计隐瞒腿伤不让她知晓，她早该猜出他另有事瞒着她的。</p>

一股酸意涌上鼻尖，李姝菀难过地抿紧了唇，本就苍白的唇上，最后一抹润红褪去，露出失血的白。</p>

老天不公，他分明还这样年轻，怎么会留下如此隐疾。</p>

李姝菀低下头，忍了又忍，可最终还是没忍住。</p>

豆大的泪忽然从她红热的眼眶中滚下来，滑过惨白的脸颊。</p>

压抑不住的低弱哭音从李姝菀唇缝流出，除了小的时候，李奉渊再没见她露出这样难过的神色。</p>

她忽然落泪，李奉渊只当她受了惊，抬手将她抱入怀中，温柔安慰道：“没事了，菀菀，别怕，别怕。”</p>

温热的体温透过盔甲传至脸颊，李姝菀强忍的情绪终于再压抑不住，她抬手抓着李奉渊的盔甲，哭声闷在他胸前，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p>

眼泪不断涌出，渗入他身上染血的盔甲缝隙，洇入他胸口的衣裳。</p>

她哭得那样悲伤，又那样痛苦，如同幼兽在他胸口悲鸣，几乎叫李奉渊心碎。</p>

他眼眶渐渐红了，抬手温柔地抚着李姝菀的发，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菀菀，哥哥在这儿。别哭……”</p>

他不知道，李姝菀哭不是因为害怕。</p>

而是因为心疼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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