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民和依染是第一次听见无脸鬼姬的笑声,两个人都四下里张望着。</p>
依染还是觉得害怕,缩着身子问胡为民:</p>
“胡大哥,什么声音?”</p>
胡为民也不确定:</p>
“好像一个女人在笑。山桥,这死人池子里有活人吗?”</p>
我说:</p>
“没有活人,只有一个人。”</p>
胡为民不知道我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p>
“这地方,有人也应该是死人吧?”</p>
我想逗逗胡为民:</p>
“你刚才不是听见她笑了吗?你说她是死人还是活人?”</p>
胡为民看我的反应,确定我知道那个“人”是死人还是活人,又反过来问我:</p>
“死人不会出声,所以她应该是个活人,对吧?”</p>
我也解释不清了:</p>
“是死是活,你待会见了就知道了。”</p>
我和胡为民说话的时候,无脸鬼姬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p>
我和胡为民说完话了,它又轻轻笑了几声。</p>
怎么回事?之前的无脸鬼姬,必须要看到别人出丑的样子才开心,怎么这次别人只是说话,它就乐了呢?</p>
只不过这次,胡为民听仔细了无脸鬼姬的笑声,还判断出它是个女人。</p>
“山桥,你是不是认识她?能不能让她出来?”</p>
我摇摇头:</p>
“还是不出来的好,我怕它吓着你。”</p>
胡为民当然不会天真到,想在这种地方看见正常的人,但是他也没有那么害怕。</p>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想问问,之前那个黑色的黑池境在哪里。等我们找到它,也好带依染赶紧离开这里。”</p>
胡为民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如果黑池境有两个样子,那无脸鬼姬应该知道那个去了哪里,或者怎么找到。</p>
于是我出声喊无脸鬼姬出来。</p>
然后,一大堆遮天蔽日的,乌云一样的黑发立马闪现在我面前。</p>
胡为民第一眼,还没有看出来那么厚重的一堆东西是头发。</p>
等他看到那堆头发往后一退,再往前一闪,然后所有的头发也都顺势往后飘去,再然后中间才出来一张女人脸时,胡为民脸上的表情就有了四个阶段的变化:</p>
咦,这是什么?</p>
哦,一大堆头发。</p>
天啊,怎么中间有张女人脸?</p>
我去,我女人的脸怎么这样?</p>
无脸鬼姬这次出来的有点匆忙,它用头发缠绕着已经选好的一大堆鼻子眼睛和嘴巴,正在里面精挑细选着拼凑自己。</p>
无脸鬼姬之前的那张脸已经不复存在了,要不是那堆头发还在,我都要认不出它了。</p>
无脸鬼姬用一只已经装好的眼睛看着我们三个,然后咧着还有点歪斜的嘴笑了:</p>
“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又要借钱呢?”</p>
我摇摇头:</p>
“不借钱,我想知道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黑池境?”</p>
无脸鬼姬转着那只眼睛看着我:</p>
“有啊,怎么了?”</p>
我说:</p>
“不怎么,你告诉我那个黑池境在哪里就行了。”</p>
无脸鬼姬装好了另一只眼睛,左右转动着适应了一下,然后就自以为眉眼生动地看着我:</p>
“为什么要找那个黑池境?你要是找到那个,我可就消失不见了。”</p>
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找到那个黑池境,无脸鬼姬就会消失。但是只听到它会消失这个消息,我心里就忍不住高兴了一下。</p>
我借了它那么多冥银,它要是消失了,我就不用还了。</p>
“那个黑池境怎么了?为什么它出来你就消失?”</p>
无脸鬼姬在装它的鼻子,当那个鼻子堵住它脸上最大的那个窟窿后,它整个人脸瞬间就完整了。</p>
整个过程中,胡为民是不错眼珠地看着无脸鬼姬。依染虽然害怕,但是抵不住好奇心,也捂着眼睛偷偷地看。</p>
无脸鬼姬忙着拼凑自己,并没有先回我的话。等它把脸上有五官拼凑完了,它突然就把脸往我面前一伸,问我:</p>
“我美吗?”</p>
我实话实说:</p>
“四不像也没有你这么不像。”</p>
无脸鬼姬拼凑起来的脸上很难做出完整又流畅的表情,但我还是能看出来它生气了:</p>
“不像什么?”</p>
我口气冰冷:</p>
“不像人。”</p>
无脸鬼姬怒了,它猛地往后一退,整个头发突然就涌到前面。等它再从头发里伸出脑袋的时候,刚才拼凑出来的脸已经没有了,只剩一颗白骨森森的头骨。</p>
好家伙,这无脸鬼姬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没想到脾气却这么暴躁。我只说它拼的不好看,它竟然毁了所有的五官。</p>
无脸鬼姬把它白骨森然的头骨飘到我跟前,虽然它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它在怒视着我。</p>
然后,无脸鬼姬就咔嗒着上下颚对我说话了:</p>
“你和我走,我知道哪里有新鲜的五官。你自己去挑,你帮我拼。”</p>
我愣住了,早知道说它一句不好看后,还要给它拼脸,我当时就应该死命的夸它,夸它比嫦娥还漂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