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工臣将长剑入鞘,抬眸看向柳岁岁。</p>
刚从山里出来,衣裙沾着草屑树叶,发髻散乱,左边脸颊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隐隐有血渗出来,鼻头也蹭了灰。</p>
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狼狈。</p>
柳岁岁坐在地上。</p>
见沈工臣站在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一使力,崴了的脚踝疼得钻心。</p>
没法,她只好求助沈工臣。</p>
“我崴了脚,能不能麻烦你扶我一把?”</p>
沈工臣看她一眼,在她跟前蹲下身子:“哪只脚?”</p>
“右脚。”</p>
柳岁岁说完,沈工臣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她右脚脚踝。</p>
他手极大,几根手指就裹住了那一抹纤细。</p>
那伤处被白夜及时抹了药膏,肿得不厉害,但红了一片,看着还是很吓人。</p>
但依旧很疼。</p>
被他一碰,疼得柳岁岁‘呀’地叫出声来。</p>
“疼……疼你别碰……”</p>
沈工臣抬眸看她,见她疼得红了眼眶,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他冷哼一声:“就该疼得狠点,也让你长点记性。”</p>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已经捏住了那一处崴伤的软骨,手指一动,错位的骨头归了位。</p>
却疼得柳岁岁小脸惨白,眼泪‘哗哗’地流。</p>
一路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被脚上的疼和他的话刺激得心中委屈达到顶峰。</p>
她仰脸看他,眼眶通红,晶莹泪珠挂满了白皙的脸颊。</p>
哽咽不止,语不成调。</p>
“你怎么能怪我?我什么都没干,就这么被他劫走,我是愿意被他劫的吗?”柳岁岁越说越委屈,“你怎么能把错落在我头上?”</p>
面对她委屈的控诉,沈工臣冷眼以对。</p>
“那个时辰,所有人都在禅院休息,偏偏就你一人跑出来乱逛,你若是好好在院子待着,又怎能被劫作人质?”</p>
“我……”</p>
她想说不是她一个人乱跑,是沈玉灵带她出来的。</p>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p>
沈工臣对待家中小辈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重则跪祠堂,轻则抄经。</p>
即便沈玉灵不待见她,她也不愿看着她受罚。</p>
见她不说话,沈工臣语气更重:“如若不是你,我早已回城复命,你耽误了我的公事,我没怪你,你倒是先委屈上了。”</p>
柳岁岁收回与他对视的视线,垂下眼眸。</p>
她抬眸拭干脸上的泪。</p>
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p>
和沈工臣这样没心的男人说委屈,那不是对牛弹琴么?</p>
他能追来救她,她已是感恩戴德才对,又怎能与他呛着来?</p>
思及此,柳岁岁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p>
脚踝依旧很疼,她摇摇晃晃站起来。</p>
随后艰难后退一步,对着依旧半蹲在地上的沈工臣福了福身:“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沈大人能来相救,我心中感激不尽。”</p>
沈工臣站起来,抬眸看她,抿唇不语。</p>
柳岁岁站直身体,表情突然平静下来,“这里距离京城不远,我脚受伤不便,沈大人有公事在身可先回城,不必管我,我今日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再走。”</p>
她说完这话,等了片刻,见沈工臣没回应,柳岁岁也懒得管他,转身一瘸一拐地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p>
刚走没两步,男人的大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p>
对方一使力,她整个人朝后倒去。</p>
惊慌失措间,男人的臂膀缠住她的腰身,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