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人死后最狠的诅咒莫过于死无全尸，挫骨扬灰，而生前最狠的诅咒，莫过于断子绝孙，无后而终。</p>

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p>

他还那么年轻……</p>

“你这是什么眼神？”楚棣迟忽然盯紧了她，“怜悯？”</p>

楚狸微哽，立即收回目光，“我……”</p>

他捏住她的下颚，“你觉得他做不出这种事？”</p>

楚狸张嘴，却是哑然。</p>

朝堂之事，她向来不涉猎。</p>

世间的阴阳往往是相对立的，楚皇为了社稷，可能处死了一批罪犯，但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楚皇是仇敌。</p>

善恶黑白向来难以辨明。</p>

“我不知道。”</p>

“他是你的好父皇，你难道对他没有丁点了解？”他拂袖扫落的那粒避子药滚到地上，男人眼底的神色阴沉沉的。</p>

“当年，他在前朝跻身丞相之位，却野心滔天，谋朝篡位，改写史书工笔，你说，将来有一日，他会不会为了巩固权力卖了你？”</p>

楚狸抿唇，“不知道。”</p>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p>

楚皇是个重利益的人，这一点，楚狸心里清楚。</p>

许是年轻时的杀孽太重了，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楚皇如今上了年纪，性子温和，爱说爱笑，但是从处理几个皇子、干脆利落的手法上而言，哪怕是皇子也不能撼动皇权。</p>

若有朝一日，她当真能对皇权做出巨大的贡献，楚皇必定会让她牺牲的。</p>

疼爱、偏宠给皇子们。</p>

必要时，皇子们需要回报。</p>

天底下，哪有人无缘无故、掏心掏肺的对另一个人好？</p>

“前朝覆灭，他下旨杀了前皇室九百多人，从皇室直系子孙，到亲王，到旁系，到皇家远亲，但凡与前皇室有血缘的，都杀尽了。”</p>

包括襁褓里的婴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