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甄僵硬地转头，望着廉重夜，“怎么了？”</p>

他浅笑温然，“表姐，贺大人在和你说话呢。”</p>

顾雪甄忙又转回头，只是这一次，她不敢再直视贺云知，低垂了眼眸，敛衽行礼，“民女拜见贺大人。”</p>

贺云知方才说了一堆感谢的话，顾雪甄却只打了招呼，没有回应，旁人都觉得有些纳罕。</p>

跟着贺云知上来的一个青袍小吏不悦道：“我们通判大人和你说话，你竟然心不在焉，这是不敬通判大人。”</p>

贺云知眸光转冷，瞥了他一眼，低喝道：“住口！”</p>

他刚开口，廉重夜也开口了：“抱歉，我表姐这些时日记挂着灾民是否能吃得饱，穿得暖，惦记着他们是否能活下去，寝食难安，是以累及身子，神思偶有恍惚，还请诸位大人见谅。”</p>

在场的人不傻，都听出他托词中的嘲讽意味。</p>

天寒地冻，灾民流落在外，官府不许他们进城，若不是顾雪甄帮了他们，莫说吃饱穿暖，只怕活命都难。</p>

贺云知带来的小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p>

他们是朝廷的人，即便是有错，也轮不到一个平头百姓冷嘲热讽。</p>

当下那个被怼的小吏，就狠狠地瞪着廉重夜。</p>

贺云知也打量廉重夜。</p>

他记得在京城的百味楼前，廉重夜就和顾雪甄举止亲密，他曾向宋临川旁敲侧击，宋临川说顾雪甄和廉重夜并没有亲密的关系。</p>

但如今看来，有些事，宋临川并不知道。</p>

顾雪甄注意到贺云知在打量廉重夜，心头一紧。</p>

贺云知是朝廷的人，若是他对廉重夜起了疑心，那就遭了。</p>

念及此处，她也顾不得其他，往前一步，将廉重夜挡在身后，向贺云知躬身，“是民女错了，求贺大人宽恕。”</p>

贺云知只觉得心口一闷。</p>

她竟如此紧张廉重夜！</p>

当初她在信中曾说，为了担起顾家家主之责，她不想被姻缘羁绊，所以要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p>

原来，她只是不想被自己羁绊。</p>

心底的憋闷，不甘，难受交缠在一起，涌动着，却又被理智强压住。</p>

他已成亲，和她再无任何关系，也无权去质问她。</p>

“无妨，是本官的下属失礼了，顾大姑娘也该多注意身子。”他挺着腰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p>

廉重夜嘴角弯着，顺着贺云知的话说道：“表姐，贺大人让你多注意身子呢，待会回到家，我就给你熬些滋补的药，你要好好养一养身子了。”</p>

贺云知也向他道：“属下也同本官说了，廉公子不顾自身安危，日夜照顾灾民，此等义举，非常人能做到，本官会上书朝廷，请朝廷嘉奖廉公子。”</p>

顾雪甄听得头皮一麻，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这就不用了。”</p>

贺云知怔了怔，眼中闪过阴霾，“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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