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和雪窈，小寒他们这会儿在哪里呢？</p>

去城中赏花灯了，还是去东江河畔赏月，亦或是在听水榭吃酒猜拳行令？</p>

但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是一起的，因为长姐说过，节庆时就是要家人在一起欢欢喜喜的。</p>

家人……</p>

顾雪昭的脑袋渐渐低下，埋在臂弯中。</p>

眼泪顺着眼眶划过高挺的鼻梁，一颗接一颗地落在袖袍上，袖袍很快被濡湿，凉浸浸的。</p>

若不是她犯蠢，引狼入室，害了长姐，害了顾家，她又怎会一个人孤零零地流落在外。</p>

“长姐，对不起！”她低声呜咽，一遍又一遍地说道：“长姐，是我是非不分，为了一己之私，害了你，我错了！”</p>

不知过了多久，回廊那头有脚步声走过来，还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昭云姐姐。”</p>

顾雪昭慌忙抹去脸上的泪痕，坐直了身子。</p>

她如今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许昭云。</p>

叫她的是王学士的小女儿，王若蘅。</p>

王若蘅今年十六，和顾雪窈年纪相仿，性子也有些相似，活泼可爱。</p>

“阿蘅，你怎么回来了？”顾雪昭特意走了两步，将身子隐在廊柱后，不想让王若蘅看见她哭过的双眼。</p>

“爹爹和阿娘说外边人太多，不如回家里赏月清静，所以我们便回来了。”</p>

王若蘅过来拉着顾雪昭的手，“昭云姐姐，我们去园子里赏月吧。”</p>

她说完，也不待顾雪昭回话，拉着她就往园子走去。</p>

王学士是翰林院五品侍讲学士，领的是朝廷俸禄，家宅自不比顾家壮丽精巧，园子也甚小，一条石子漫的小径向里延伸，旁边的假山垂着藤萝。</p>

顾雪昭随着王若蘅沿着石子小径走了几步，转入假山的另一侧，就看见一个六角亭，亭檐挂着两盏花灯，照出在亭子里坐着的王学士夫妇。</p>

“昭云，来这里坐。”王夫人林氏热络地招呼顾雪昭。</p>

亭子后有几棵桂花树，树枝上挂着花灯，树下放着四五张条几，王学士的几个儿子儿媳依次而坐，说笑着看几个孩童提着花灯追逐玩闹。</p>

顾雪昭先向王学士夫妇行了礼，又向桂花树下的诸人行礼，才坐在林氏身边，王若蘅则走到桂花树那边。</p>

林氏拿了一个碟子，上面有几个玲珑月团，放在顾雪昭面前，笑道：“昭云，方才我在街上看见有人买江南的月团，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口味，就都买了，你尝尝，可有没有喜欢吃的。”</p>

顾雪昭心头一热，感激道：“多谢夫人。”</p>

王学士坐在她们对面，和蔼地对她道：“你初来京城，怕是有许多不习惯，你若短了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和夫人说，不要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p>

顾雪昭眼底漫出水汽，“大人和夫人如此待昭云，昭云无以为报。”</p>

石子路那边有人匆匆走进来，顾雪昭看去，是王府的一个管事。</p>

那管事来到王学士面前，“大人，宫里的李常侍来了。”</p>

林氏面色顿变，“李常侍？他来做什么？”</p>

桂花树下说笑的几人也安静下来。</p>

管事回道：“说是奉圣上之命，给大人送来宫里的月团，让大人带家人出去谢恩。”</p>

他看了顾雪昭一眼，“许姑娘也要去。”</p>

顾雪昭面色一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