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继续忙活接下来的工作。</p>
考棚顶是搭好了,但考棚四周没有弄好。</p>
孙山再一次怀疑承接建设贡院号舍的包工头粗制滥造,偷工减料。</p>
明明木板和木板之间可以钉得严丝合缝。</p>
结果需要钉三块木板,硬生生缩成两块木板,剩下的一块木板(钱)肯定收入囊中,吃回扣。</p>
孙山又用油布,在号舍里面包一圈。</p>
等忙活完毕,满身大汗。</p>
又急匆匆地从外面打了一桶水回来,以备不时之需。</p>
东区的考生都像孙山那样,忙忙碌碌地弄号舍,一路走过,听到不少抱怨之声。</p>
不过抱怨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走进考场就是考生,不再是举人老爷,没有下人帮忙干活,一切全靠自己。</p>
要是摆烂什么都不干,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p>
不管是第一次进来的考生,还是考过数次的考生,都会清楚考场里面的规矩。</p>
孙山没有像乡试那样出去找朋友叙旧。</p>
一来没心情,二来天气冷,三来号舍的事够忙了。</p>
等忙完后,已经精疲力尽了。</p>
拿出炭火,煨了起来,把放有水的小铁锅放到炭炉里烧水,口渴了,又不想喝冷水。</p>
幸好能烧水喝。</p>
孙山盖上被子,还是冷飕飕的,一点也不暖。</p>
快速把炉子挪近,才稍微舒服。</p>
孙山可不敢生炉火睡觉,特别是现在的号房是木板制作的,万一炉火里的火飞了出来,走水怎么办?</p>
不仅忧心忡忡自己的制造火灾事故,孙山还忧心忡忡别的考生制造火灾事故。</p>
明天顺七年(1463年)二月,在京城贡院的会试,因为发生火灾,一次性烧死90余考生,造成科举有史以来最大的事故。</p>
明英宗怜惜死难士子,将烧死的90余人均赐予进士,给每位死者一口棺材,埋葬在朝阳门外的空地上,立碑“天下英才之墓”,人们称之为“举人冢”。</p>
可人死都死了,被赐进士有鬼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p>
孙山不想活活被烧死,成为烧猪。</p>
当然孙山能记住这件事,是一个叫彭教的考生因拾金不昧,归还一只金钗给原主而错过会试,逃过一劫,成为那届运气最好的考生。</p>
此时此刻的孙山已经在考场,并没有因为各种缘故赶不上会试,如果真的不慎走水,恐怕没有彭教运气好。</p>
特别他这种倒霉起来真的好倒霉的,好运起来真的好运。</p>
一半一半概率的运气,孙山不想去拼运气。</p>
迷迷糊地想了一番,猛然地从瞌睡中醒来,孙山吓一跳。</p>
看到炭火火旺火旺地烧起来,小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滚起来。</p>
孙山拍了拍胸膛,刚才还在想着“考棚防火,人人有责”。</p>
怎么转眼就睡着的?</p>
孙山喝了一口水,随后把炭火弄灭,之后跑出去上了一趟茅房。</p>
哎呦,里面已经有人光顾过了。</p>
看来天气冷真的有好处,孙山的鼻子不太灵敏,竟然没有闻到味道。</p>
解决生理问题后,赶紧跑回号舍,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啥也不想,先睡觉。</p>
凌晨出发,丑时在贡院外面等,搞三搞四忙碌一番,整个人已经精疲力竭了,必须好好补充睡眠,迎接黎明的答卷。</p>
孙山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依旧吵闹声不断,看来精力旺盛的考生乡试有,会试也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