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漠城，众人的心情越是沉重。</p>

路上时不时能看见尸骨。</p>

冻死的，饿死的，或者被杀死的。</p>

男子的，女子的，老人的，小孩的。</p>

数不胜数。</p>

越往前走，官道两旁的尸骨越多。</p>

周大头坐在萧策的马上，脸色发白，双腿打颤。</p>

要不是萧策搂着他，他差点掉下去。</p>

“怕吗？”</p>

萧策红着眼眶，但声音坚定。</p>

“别怕。”</p>

“大头，你是烈焰军的家眷，骨子里留着烈焰军的血”</p>

“这些都是我们的百姓，我们是来保护他们的。”</p>

“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变成这样。”</p>

大头毕竟还小，还不能克服直面惨烈的恐惧。</p>

反倒是胡涂。</p>

他脸色没变，眼睛也没闭上。</p>

反而是嘴里在念着什么。</p>

似乎是知道萧策想问他，胡涂主动说，“念往生咒。”</p>

“超度。”</p>

萧策诧异，“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个？”</p>

胡涂微微低头，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p>

“昨晚，就会了。”</p>

昨晚的月亮很圆，很圆。</p>

他看了很久的月亮，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但现在又想不起来。</p>

后来乌云遮住了月亮，他还着急抬头去找。</p>

可惜都找到天上去了，也没推开乌云。</p>

周大头好奇问，“你能教我吗？”</p>

往生咒，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p>

他太小，还不能上战场，但也想为这些人做点什么。</p>

“教。”</p>

胡涂转头，“看”向周大头。</p>

就在萧策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胡涂伸手把周大头的头和自己的头挨在一起。</p>

“好了。”</p>

胡涂教了东西，好像挺有成就感，微微咧了咧嘴。</p>

接着，周大头也和胡涂一样，嘴里念念有词起来。</p>

萧策看不懂，也没有在意。</p>

他在意的是，现在的漠城到底怎么样了。</p>

还有多少普通百姓，他们如何活下去……</p>

“啪！”</p>

一声响亮的鞭响从右前方树林传来。</p>

“走，快点走！没吃饱吗？”</p>

“今天不把这些树运回城里，耽误了县太爷修酒楼，我要了你们的狗命！”</p>

“啪！”</p>

又是一声鞭响。</p>

萧策示意众人下马，自己带着五人到前方树林查看。</p>

一群平民正在搬运巨木，有人砍伐，有人抬起，数量大约一两百。</p>

旁边有官差模样的人拿着鞭子，不断挥起鞭子催促。</p>

一鞭下去，人们本就破烂的衣衫更加残破。</p>

薄薄的衣衫下，是道道血痕。</p>

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停下手里的动作。</p>

更不敢反抗。</p>

大约是饿得狠了，有人抓起一把软木屑塞进嘴里，狠狠咀嚼。</p>

一条鞭子立刻落了下来。</p>

“吃什么吃？”</p>

“现在到饭点了吗，我让你吃，我让你吃！”</p>

鞭子不断落下。</p>

可男子太饿了，他护住自己脑袋，狠狠咀嚼。</p>

这一刻，他宁愿被打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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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