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轻扬唇角，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仿佛自说自话般：“那时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二人会走到今日的田地？</p>

你可曾想过，自己的誓言终究只是一场空谈，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信守承诺之人？”</p>

说罢，也不管林霄渝是何反应，柳沐倾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看他。</p>

林霄渝想要开口解释，可嗓子眼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p>

他的脑海中更是不自觉地浮现出柳沐倾方才的话。</p>

“世子可还记得自己与楚姨娘初次相见时，是何场景？”</p>

他自是记得。</p>

那日，楚韵儿在逃荒的途中走失，路上又遭遇劫匪，险些保不住清白，是自己出手救下了她。</p>

在自己与她四目相对之时，那双如同小鹿一般充满恐惧的眼眸瞬间撞入了他的心底。</p>

也是在那一刻，他便决心将这女子留在自己身边。</p>

后来，楚韵儿也确实如他所愿，留在了自己身边。</p>

她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p>

接着，他们便有了肌肤之亲。</p>

那一夜，他将她揽在怀中，诉说衷肠。</p>

他说定会护她一世周全，不叫她受半分委屈。</p>

他说将来她跟着自己回了京城，定会娶她为妻，给她一个名分。</p>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爱她，愿意宠着她。</p>

他可以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他，即便是生命，他也不足为惜。</p>

可那一切是从何时开始变化的？</p>

林霄渝竟记不起来了。</p>

他只觉得楚韵儿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变得面目狰狞，变得阴狠毒辣，变得让他觉得陌生与厌恶。</p>

而曾经满腔的爱意与怜惜，也在这变化中逐渐消失殆尽。</p>

但这一切都是楚韵儿的错，是她的算计与阴狠，一点点磨灭了两人间的情谊。</p>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p>

林霄渝虽在忆起往事时，略有些感怀，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p>

正此时，一阵羸弱的婴儿啼哭声自外头传来。</p>

是乳母抱着楚姨娘的孩子过来了。</p>

乳母一脸为难地道：“小少爷不知为何，自方才起便一直啼哭不止，奴婢也是没有法子，这才抱着小少爷来寻楚姨娘。”</p>

柳沐倾看着那怀里小小的婴孩，一时之间心里难免有些感慨。</p>

楚韵儿所为虽可恨，虽多是为了自己，但其中定也有几分为孩子的打算。</p>

她对孩子有多少爱护，柳沐倾不知，但至少她是极为看重这个孩子的。</p>

她拼了命地为自己、为儿子谋划将来，可最终却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也让这个孩子失去了生母。</p>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孩子，瘦瘦小小的样子的确不招人喜欢，只是他毕竟是侯府的子嗣，面上的功夫还得做做：“这孩子还小，将来定也不会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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