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物匮乏的男高宿舍，别说卤猪脑，就是一包五毛钱的辣条都是人间美味。</p>
十斤卤猪脑往那书桌上一放，整个316宿舍的人都精神了，还引来了对面和隔壁好几拨饿狼。</p>
一群男生挤在一起，吃嗨了，边吃边聊还唱歌。</p>
熄灯后，不知道是谁去弄了俩手电筒来，在昏暗的宿舍里不停地晃，开起了猪脑趴。</p>
谢辞不爱吃动物内脏，吃了两口应付顾予风，就坐在座位上看一群小孩闹。</p>
这感觉和在酒吧又不一样。</p>
酒吧里的那些人总是一身酒味烟味，闹起来他只觉得烦，眼前这些男生傻里傻气没心没肺的，总有那么几个瞬间能让他回忆起年少时的自己。</p>
“愣着干什么，快吃。”</p>
顾予风坐在谢辞旁边的位置，见他放下筷子，夹了一块卤猪脑到谢辞嘴边，“再不吃就被他们抢完了。”</p>
谢辞避开：“你自己吃吧。”</p>
顾予风把筷子往前送：“我又不是学渣，吃什么猪脑。”</p>
谢辞往哪躲，顾予风的筷子就往哪送，实在避不开，无奈张嘴咬住：“……谁告诉你吃猪脑能补脑的？”</p>
两辈子加起来，顾予风还是第一次给谢辞喂饭，感觉不错，索性端起打包盒，准备强喂：“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叫吃啥补啥？”</p>
谢辞：“就算是，猪脑能聪明到哪里去？”</p>
顾予风又夹了一块：“肯定比你的脑子聪明，这次先了赢杨赫，以后再慢慢补，我不着急。”</p>
谢辞：“……”</p>
所以在这小子眼里，他和杨赫都没猪聪明？</p>
眼看着快十一点了，谢辞提醒他们别闹太过，把宿管引过来会很麻烦。</p>
江辰宇摆摆手：“没事，我让人去探过了，宿管阿姨在追剧，没空管我们。”</p>
结果不到十分钟，门口传来重重地敲门声，伴随着宿管的厉喝：“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呢？！”</p>
整个宿舍安静了。</p>
“快快！藏起来！”</p>
张若川压着声音，慌慌张张地招呼其他人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拾掉。</p>
顾予风夹起一块，还没来得及喂给谢辞，就连筷子带碗都被收走了。</p>
宿管：“快开门！”</p>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方思泽，意思很明显。</p>
方思泽是所有人里成绩最好，最讨人喜欢的，让他去说不定能少挨一顿骂。</p>
方思泽肩负所有人的期望，舔舔沾着油光的嘴角，硬着头皮去开门。</p>
事实证明，学习好也没什么用，该挨骂还是挨骂。</p>
杨赫从宿管身后探出头闻了闻，咽着口水对宿管打小报告：“阿姨，他们还偷吃卤味！”</p>
“狗鼻子。”</p>
江辰宇怼了一句，猛地对上宿管严厉的眼神，又默默低下头。</p>
第二天，316宿舍被通报批评，通告就贴在宿舍大门口，所有学生进进出出一眼就能看到。</p>
早自习，谢辞五人被叫到办公室，接受项海斌大清早的问候。</p>
“大半夜在宿舍开趴体，你们要造|反吗？！是我卷子给的不够多，让你们过剩的精力无处宣泄是吧？”</p>
项海斌沉着脸，指节在桌面上叩得咚咚响，又看向方思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也跟他们一起胡闹？”</p>
方思泽：“确实是我们闹太过，让您为难了。”</p>
项海斌向来吃软不吃硬，加上方思泽又是他中意的好学生，只能把气撒其他几人头上。</p>
“是谁出去买的卤味？”</p>
“我。”顾予风揣着口袋，随口承认。</p>
项海斌：“你不知道不能带卤味进宿舍吗？”</p>
顾予风：“不知道啊。”</p>
项海斌：“宿舍守则没看？！”</p>
顾予风：“字太多太密，看不懂。”</p>
项海斌一噎，表情很难看。</p>
江辰宇和张若川偷偷对了个眼神。</p>
老顾是真勇，竟然敢跟老项硬钢。</p>
方思泽怕这么下去，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试着调节越来越僵的气氛：“项老师，老顾听说吃猪脑能补脑，这才特意去买的，也是一片心意。”</p>
“吃猪脑补脑？”</p>
项海斌气得连连点头，视线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谢辞身上，“给你补的吧？”</p>
谢辞：“……”</p>
这是歧视。</p>
“我看你们几个都该好好补补脑子！”</p>
项海斌破口大骂，“给我滚去走廊上站着，站到早自习下课为止！”</p>
一班教室里，众人看着那五个大高个回来，并排在走廊外罚站。</p>
五个人里四个校篮球队主力队员，集齐了校草、班长和新来的大美人，荷尔蒙严重超载，让人很难忍住不往那边看，连刚背的古文都给忘了。</p>
张若川小声说：“竟然没让我们写检讨，今天老项慈祥得不像话。”</p>
江辰宇：“我们只是吃了点猪脑，有什么错嘛。”</p>
方思泽：“你们可闭嘴吧，一会儿把他引过来了。”</p>
谢辞见顾予风没说话，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在算计什么，低声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p>
顾予风悠悠地开口：“同舟共济的同桌不太聪明，我只能多操点心了。”</p>
猪脑补脑计划刚开启就夭折，顾予风只能另外想办法。</p>
周三中午，谢辞一群人去食堂吃饭。</p>
排到谢辞时，打饭的阿姨一反常态，给谢辞的餐盘上扣了满满一大勺的红烧肉，压了压，又在旁边加了两大勺椒盐排骨。</p>
谢辞见她这架势不对劲，出声制止：“打太多了，我吃不完。”</p>
打饭阿姨笑容满面地说：“小伙子正长个呢，要多吃点，营养才跟得上！中午的红烧鲫鱼不错，阿姨给你挑一条大的！”</p>
谢辞眼睁睁看着她把餐盘堆成小山。</p>
排在后面的张若川他们羡慕极了，急忙拿着自己的餐盘凑过去。</p>
“阿姨，我也正长个呢，也要两大勺肉！”</p>
“我要谢辞同款！”</p>
“姐姐，我也要大的红烧鲫鱼！”</p>
那边的打饭窗口瞬间围满了人，排在其他窗口的学生们见状，急死了。</p>
这菜量差别太大了吧！</p>
莫非今天是什么食堂慈善日？</p>
男生们脸皮最厚，立刻就换到了谢辞那一排，伸着脖子眼巴巴地等着。</p>
谢辞端着自己的盘子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一头雾水，转头就见顾予风站在队伍后，狗狗祟祟地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p>
“你干的？”谢辞走到他面前，语气笃定。</p>
顾予风边笑边说：“是谢队魅力太大，连打饭阿姨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忍不住想多关照关照你，跟我有什么关系？”</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p>
周围的学生们看看谢辞盘子里那夸张的菜量，一听竟觉得很有道理。</p>
连打饭阿姨都被迷倒了，不愧是他们一中的校草。</p>
周四早上。</p>
张若川趁着晨跑结束的间隙，和几个男生偷偷跑到校门口，在路边摊买了早饭。</p>
谢辞几人在看台一角坐着，远远看到张若川提着袋子跑回来，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p>
“你干嘛呢？像个来接头的马仔。”江辰宇接过袋子打开，分给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