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似是没听清，上前两步抓住沈兰心的胳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抖着声音确认：“你真的肯放我走？”</p>

沈兰心看到她似是得了天大好处的脸，沉默着将她推开。</p>

“自然。大哥出了事，结局难料，你还年轻，若是不情愿，沈家绝不会将你留下平白磋砣你的大好年华，自当放你自由。”</p>

“对，对，是这么个道理。”胡氏欣喜异常，“你们沈家人，果然都是好的。”</p>

说罢她就转身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笑着，是极为开怀的。</p>

沈兰心拉过侄儿侄女，一手一个，没有跟上去。</p>

“清书、清月，你们以后就跟着姑姑，可好？”</p>

清书已经启蒙，看完方才的场面，也大概明白了胡氏的想法，眼眶里包着泪花，吸着鼻子点头。</p>

清月却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p>

清书哽咽着劝：“妹妹别哭，姑姑待我们好，也不打人。”</p>

沈兰心接过话头，将沈兰心抱起来，小心擦去她眼角的泪：“而且姑姑还会给你吃好吃的点心，跟以前一样，好不好？”</p>

清书仍然着抽噎着，沈兰心和沈清书边走边哄着，好不容易让沈清月安静下来，抽抽嗒嗒的哭声却仍是没停。</p>

沈兰心侧头看向一边已经红肿着眼的海棠，心疼问道：“可是方才那一下打疼了？”</p>

“不是，”海棠一开口却是哭得更厉害了，“奴婢就是想着，小姐以后的日子，怕是，怕是苦得很。”</p>

“能有多苦？比起那些穷苦人家，我们身上的银子已经很多了；而且我们至少还有命在，只要肯做事，总能再把好日子给挣出来。”</p>

京城的沈氏商号最初不也是白手起家吗？</p>

沈氏家族几代人的心血，岂是能一扫而光的？</p>

就算是一扫而光，只要人在，做生意的本事在，何愁不能东山再起？</p>

“海棠，离开黄家，于我而言，是好事。”</p>

海棠想不明白，但她一向听话，见沈兰心说得真心，便也点头信了。</p>

沈宅很大，以前奴仆多的时候，天色一暗便处处都会亮起昏黄的光，如今虽也有，却是隔得老远才有一个，稀疏得很，显得萧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