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卫靖脸色煞白，“你胡说八道些什么……”</p>

卫灼偏头，弯腰一把掐住他的咽喉，“我阿娘不是死于自焚！是你们合起伙来杀了她！”</p>

卫靖瞳孔剧震，想不明白卫灼是怎么知道真相的，而他更恐慌的是，卫灼既查到了周雪莹的死，该不会连那件事也查出来了吧？</p>

旁边卫灼的庶弟怒极开口：“卫灼你娘本就该死，是她不守妇道，她活该唔——”</p>

银光划过，那人的喉管直接被割破，鲜血四溅。</p>

尖叫声此起彼伏，那妾室见儿子被卫灼杀了，就要与他拼命。</p>

不等她扑上来，卫灼穿胸就是一刀，那妾室难以置信，卫灼却笑的好看极了：“我阿娘待你一直极好，你却骗她去死，这么会骗，你也去死好了。”</p>

妾室倒了下去，临死还怨毒的瞪着卫灼，吐出三个字：“你……孽种……”</p>

卫灼长睫颤了颤，卫靖脸色骤变，然而不等他开口，卫灼已下令：“将湖上的冰凿开，把他们塞进猪笼，全部沉湖。”</p>

火把的光落在他脸上，映衬的卫灼的脸上的笑，犹如恶鬼。</p>

尖叫声、求饶声不断，卫灼充耳不闻，他只是笑着，听着那些人落水濒死的哭嚎声，场间唯一还幸存着的只有卫靖和老国公。</p>

老国公不知何时醒了，他像是一条怨毒的老蛇，死死盯着卫灼。</p>

他的神情很复杂，怨恨之中竟还掺杂着一丝丝欣赏。</p>

“当初你从南边回来后，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p>

“你爹庸碌好色，你二叔优柔寡断，你三叔贪图享乐，只有足够心狠、够绝情才能振兴我武国公府，小灼，祖父没看错你……”</p>

旁边的卫靖死死低着头，他眼里是惊怒与怨恨，还有一种隐忍的羞怒。像是个无能的孬种，死到临头也只敢缩着脖子。</p>

卫灼冷眼看着，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p>

“那张秘信上，真正写的到底是什么？”</p>

旁人不知卫灼在问谁，卫灼缓缓回头，看向冰湖。</p>

众人这才发现，在冰湖中央竟一直立着一个人。</p>

少女披着雪色狐氅，撑着白伞，似与雪色融为了一体。</p>

三七手里捏着一卷纸条，这是那竹筒内的秘信，由始至终，卫灼都没亲眼看过这张秘信上写的内容。</p>

他看到的，是三七让他看到的‘文字’，看到的……周雪莹死前的所知所感。</p>

“瞒不住的……”三七声音幽幽，“事到如今，你还想阻碍他知道真相吗？”</p>

白伞之下，一道虚影出现在她身后，女人无声流着泪，张开的嘴里，空空如也，她的舌头在她死时就已经被拔断了。</p>

那些人似乎觉得，只要拔了她的舌头，哪怕她死后化鬼都无法伸冤。</p>

他们所做的恶事，永远都会埋在湖底。</p>

三七手指轻轻一动，女人的残缺的魂体被补全了一隅，她终于能为自己发声了，可她说的却是：</p>

——我只想我的孩子能好好活着……</p>

——我不想他把自己视为耻辱……</p>

——他是最好的孩子，最好最好的孩子……</p>

三七看着不远处大步朝自己走来的男子，他像是雪夜里飘摇零散的星火，时刻都会熄灭，破碎着，孤执着，紧攥着唯一那点希望。</p>

浑身是血、一身罪孽，唯有紧攥着的那点希望是纯白的。</p>

三七抬手接住了一片雪，“雪是纯洁的，即便污泥染上了雪，脏的也是泥，而不是雪本身。”</p>

“他是被你所爱着，降生到这个世界的，不是吗？”</p>

三七轻声说着，偏过身，将伞递给了身后的‘女人’。</p>

鬼神垂目，温柔祝福：</p>

“母亲不会视自己所爱的孩子为耻辱。”</p>

“你视他为珍宝，他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藏。”</p>

“周雪莹，相信他吧。”</p>

‘女人’颤抖的，握住了伞柄。</p>

卫灼怔怔的看着伞下的‘女人’，恍若隔世，恍然若梦……</p>

雪落无声。</p>

“阿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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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