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做了一个梦……”</p>

“很痛。”</p>

他语无伦次。</p>

是很痛，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心里的痛。</p>

全身都变成了冰冷僵硬的傀儡，恨不能就这么死过去。</p>

江夫人心疼了，眼神有些心虚。</p>

“我现在去叫医生，你别怕。”</p>

“别去。”他虚弱地摇头，眼神空茫。</p>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p>

他头不如之前那么剧痛了，但是也不想说话，只想安静。</p>

医生一来，又是一大堆的询问和叮嘱。</p>

一吵，他就觉得头痛。</p>

并且，这种头痛是没有预兆的。</p>

江夫人明显不放心，“可是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p>

“妈不说话，妈就在这里，可以吗？”</p>

又来了。</p>

那股被人掌控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p>

江鹤之只觉得自己和梦里一样没有自由，做什么都被监视，都被束缚着。</p>

就连在梦里都摆脱不了这种被监视，控制的感觉……</p>

他眉心慢慢地拧起来，嘴唇惨白。</p>

“随你。”</p>

他很无力，也不想去抗争什么。</p>

拒绝了，他母亲还是不会听他的。</p>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份母爱成了一床湿润的棉被，厚重而且冷。</p>

江夫人一咬牙，摸了摸他的脸。</p>

“那行。”</p>

“妈出去待一会，你别乱走。”</p>

“我叫人送点吃的来，你这次把我们都吓坏了。”</p>

“嗯。”</p>

江鹤之连回应都没什么力气了。</p>

江夫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不过也没有走远，而是就在门口守着，一有什么情况就立刻冲进来。</p>

门关上了。</p>

江鹤之才再次拿出手机，他目光终于有了波动，看着手机上的短信。</p>

那双毫无神采的眼，再注入了细碎的光。</p>

是谁发的短信？是宋喜吗？</p>

宋喜。</p>

他梦里那个对他撒娇，趴在他背上哭的女孩。</p>

就是宋喜吗？</p>

周围的人没有避讳过他什么，他们口诉，他和宋喜曾经是一对青梅竹马，有很深的感情。</p>

但是宋喜在他上手术床的时候，她背叛了他。</p>

他只知道这些，至于以前和宋喜经历过什么，那些细节全然不知道。</p>

他所知道的，认为的，都是身边的人告诉他的。</p>

……</p>

门外。</p>

江夫人做贼心虚在这个守着，医生来查房看到了她。</p>

“江夫人？”</p>

“您怎么躲在这里？”</p>

江夫人差点被吓死了，脸色一白。</p>

她快速转过身来，“没事。”</p>

“我儿子醒了，我不放心。”</p>

医生的表情严肃，“江先生是不是记起了什么？”</p>

江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用力交握在一起。</p>

“他只是不断地在做噩梦，应该是我们给他吃的那种药，带来的后遗症。”</p>

“而且，医生你不是说过吗？只要一直吃那个控制神经的药，他就不会想起来。”</p>

医生叹息一声，欲言又止。</p>

“江夫人你确定不停药吗？”</p>

“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一点问题了。”</p>

江夫人脸色不好，“不能停药。”</p>

“停药了，他就又会和上次一样，记起一点什么片段，会坏事。”</p>

医生表情更加冷肃，“可是你一直让他吃药，副作用太大了。”</p>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他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也会变成疯子。”</p>

“这事本来一开始就做得不对，强行催眠一个人，改变他的记忆，会把人折磨疯掉的。”</p>

江鹤之的病，不是身体上的病。</p>

而是精神上的。</p>

他不断吃药，加大用量，就是江夫人为了防止他想起宋喜。</p>

江夫人就怕他恢复记忆了，不要她了。</p>

知道了她把他催眠，改变记忆这些……</p>

江鹤之绝对不会认她。</p>

但要维持现状，那就必须要继续吃药。</p>

这个药带来的后果，就是江鹤之会精神敏感脆弱，经常性的头痛剧烈。</p>

江夫人深吸一口气，眼神冷酷。</p>

“我是他妈妈，我难道还会害他不成？”</p>

“医生你别说了，我叫你办的事，你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p>

“江夫人……”医生还想再劝一两句。</p>

江夫人明显不想听了。</p>

她怎么也不可能失去儿子的，更不能把儿子还给宋喜。</p>

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已经催眠了。</p>

她不会回头。</p>

她只要自己的儿子，永远在自己的身边。</p>

至于头痛，精神出现问题，这些都是可以看医生，来改善的。</p>

这些都是江夫人背着老夫人和江凛他们做的。</p>

她丢了儿子，人都差点疯了，儿子回来之后，一步都不能离开她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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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