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聪慧通透如阿垣,也是在知晓心中之志不得发以后,将自己在房间之中关了一整夜才将自己开解出来。</p>
可面对现在的宣穆,苏容妘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嗔他一句:“你这脑子里,一天就想着为我养老送终。”</p>
宣穆将身子扭过去,重新将视线落在书上,出口的话虽随意,但却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p>
“生养之恩大于天,日后只是伴在娘亲身边尽孝算什么报答,要看到娘亲闭眼之时也是安心的才好,娘亲已经失去了很多亲人,咱们母子之间早晚要有一个人先走的,还是娘亲走在我前面最好。”</p>
苏容妘也不知是该先感动,还是该先说他说话不吉利。</p>
待入了夜,宣穆已经躺在塌上睡下,苏容妘收拾桌案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他写的课业。</p>
分明知道明日不去学堂,却还是将课业写的工整认真,又如何能说是愿意离开学堂呢?</p>
苏容妘叹气一声,搬了个小凳子在矮房前的小院子坐了许久,抬头看着头顶的上弦月怔怔出神。</p>
她想了许久,最后终于直接从凳子上做起身来,直接去寻了裴涿邂。</p>
彼时阁楼之中的裴涿邂未曾睡下,她求见之时还被拒绝了一次,后来在她的急迫要求下,这才准允守卫放她上去。</p>
“裴大人,明日叫宣穆继续去学堂罢。”</p>
裴涿邂挑眉看她一眼,而后将视线重新落回在公文上:“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p>
他淡淡道:“我已叫人去给先生传了话,给宣穆告了几日的假,如今你又要叫他回去,怎么,你在耍弄我玩?”</p>
苏容妘忙上前一步:“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罢了,不想因我耽误了宣穆。”</p>
裴涿邂冷嗤一声:“常言道慈母多败儿,我倒是见识到了。”</p>
他将公文阖上,抬眸去看面前人:“不过是被县主叫住说了两句话,竟是想到了会不会被报复丧命,你对宣穆,也未免太过看重了些。”</p>
苏容妘低垂着眸子没说话,既是要麻烦人家办事,便得有个求人的态度才是。</p>
裴涿邂却是幽幽开口:“我知他是你头个孩子,自是真视宝贵着,可你日后再嫁,还会有旁的子嗣,你又当如何?难不成所有孩子的前路你都要在手中牢牢掐住?”</p>
他眸色慢慢幽深起来,意味深长开口问她:“宣穆如今已有五岁,你生他之时,杨州尚且在动荡之中,你独身一人,应当很难熬罢,当时可有稳婆陪在身侧?”</p>
苏容妘心头一颤,他为何突然问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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