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花卷乍一出门都被冻得一哆嗦，她拉紧外套。</p>

难民一个接一个从门口路过，往城门口走去，看样子是进不去，又折返回来，最后聚集在了山脚下。</p>

小吃店这边灯火通明，热热闹闹做着生意，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近，于是就在不远处找了个空地坐下。</p>

有饿得不行的，想要来小吃店碰碰运气，乞讨一些食物，还没走到门口，排队的客人出声驱赶。</p>

“你们这些要饭的，别往这来！臭死啦。”</p>

“快走！这不是你们来的地儿，我们排队都不一定吃得到呢，你们来凑什么热闹？”</p>

“走走走，晦气！”</p>

于是这几个难民又拄着树枝，步履蹒跚地走回去。</p>

沈槐序对花卷说：“哪来的这么多乞丐，应是南边遭了洪灾逃难来的。”</p>

从江南走到这少说也要半个月了，他们和陆明礼的物资错过了。</p>

城门进不去，他们捡来许多枯叶铺在地上，几个人靠在一起，把孩子放在中间，拿着已经烂得看不出形状的棉絮被，从头到脚盖上，就这么对付一夜。</p>

花卷喃喃说：“就这么睡吗？这也太冷了吧。”</p>

沈槐序听到了，随口说：“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他们应是有办法御寒的。”</p>

“那他们吃什么？天寒地冻连野菜都没有了。”</p>

沈槐序翻了一个白眼，对花卷说：“你可千万别管这事，这么多难民呢，能是你一个小小的小吃店管得来的？明日官府就会赈粮了，店家还是把门锁紧，注意安全吧。”</p>

营业结束，花卷看了一眼窗外，难民们都睡着，没有什么动静，她关好店门，和花笙回到家里。</p>

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她翻来覆去很长时间都没睡着，门口突然多出这么多人，她也害怕他们会破门而入。</p>

花笙看出来花卷的担心，她裹着羽绒被安慰花卷：“姐姐不用担心，小吃店不营业的时候门从外面是打不开的。”</p>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p>

花笙说：“有一次白天有人吵着闹着要进去吃饭，结果砸了好久门都进不去，那门一点刮痕都没有。”</p>

原来小吃店也是有防御的，只是自己对别人的防备心太少了，从来没有仔细查看过。</p>

花卷想起店被火烧的那次，外门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p>

她放下了心。</p>

天亮以后，花卷照往常一样准备送往灾区的物资，顺便多准备了一些。</p>

然后她给陆老爷子打了个电话。</p>

“陆老，上次你看中的那幅画，我问了，画主人愿意卖。您看看什么时候过来拿？”</p>

手机那边，陆老爷子显然高兴极了，他语气欢快地说：“好！好！好！我下午就赶过来！一定帮我把画收好啊！”</p>

花卷在县城学校旁买了一盒四十八色颜料，就回了小吃店，她把画从墙上取下，卷好，装进防尘袋。</p>

对沈槐序而言，一幅随手作的画换一盒颜料，一点都不亏。</p>

对花卷来说，那更加不亏了，这生意做得她心安理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