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性地推了推他，他动也没动。</p>

桌子上点着蜡烛，旁边是她装针线用的小竹筐，竹筐里有针，还有剪刀。</p>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悄悄地拿起剪刀，刀尖朝下。</p>

她死死盯着床上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了结这一切吧！”</p>

她高高举起剪刀，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到墙上，显得十分巨大。</p>

她一步一步往床边挪，然后朝他胸口狠狠地扎了下去。</p>

终究是没有经验，这一下刺到了男人的肚子上，他被剧痛惊醒，一睁眼便对上了丽娘狠戾的双眼。</p>

她哪里还像之前那个温柔敦厚的女人？</p>

丽娘一惊，意识到自己扎歪了，生生把剪刀拔了出来。</p>

男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肚子上的血窟窿，他本能地按住伤口，再抬头时满脸凶横：“你不要命了？竟想要杀我？你看我不打死你！”</p>

丽娘二话不说，朝他胸口补了一刀。</p>

这次没有扎歪，他只愣了片刻，就倒在血泊中。</p>

丽娘仿佛突然惊醒，她松开手里的剪刀，摇着头向后退了两步。</p>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p>

她低喃道。</p>

“我杀人了，我是个杀人犯……”</p>

她痛苦地捂住脸。</p>

小宝在她怀里蹬了蹬脚，拉回她的注意力。</p>

“对，还有小宝，我要带小宝走……我们要离开这里了。”</p>

她转身要走，看见桌上小竹筐里的肚兜，令她想起了过去的屈辱。</p>

有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他是罪有应得。”</p>

“对！他罪有应得……他该死……”</p>

丽娘觉得心里好受些了。</p>

姜婆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好了吗？要走了！”</p>

丽娘抓过肚兜，塞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小宝跑了出去。</p>

姜婆婆在外面，只看见他们两个人出来，张张嘴巴，什么也没说出口。</p>

丽娘心下一松，自己还没想出什么借口来搪塞，幸好她没问。</p>

三个人慌慌张张跑出门，到处都是慌乱逃窜的人群，没办法往前挤了。</p>

一个浪头打来，把不少人冲走，丽娘抱紧小宝，三两下爬上旁边的树，一回头发现姜婆婆被人流拦在几米外。</p>

她朝姜婆婆大声喊着，让她听着自己的声音朝这边挤，等她终于到树下时，她伸出另一只手，喊道：“快抓住我的手！”</p>

把姜婆婆拉上树，丽娘觉得还是不安全，她向上看去，想再往高处爬爬。</p>

好在树够粗壮，枝桠也不少，丽娘将小宝放在姜婆婆怀里，自己爬一段，便拉他们一段。</p>

等他们安稳下来，下面的树枝上已经挂了不少人。</p>

就这样，他们从洪水中幸存下来。</p>

不久村长和几个壮年划着小船，慢慢将人送到高处。</p>

看见丽娘一家时，他问：“你家男人呢？怎么没见他？”</p>

丽娘惊魂未定，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p>

她想坦白，又舍不得小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