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姜飞白就已经起了床。
正准备出门,忽地想起来姜池月昨天问的话,便勾起了他的回忆。说实话,他不已经记得母亲的样子了,只记得是一个笑起来很温婉的女子。
而父亲,想到这,姜飞白扯了扯嘴角,那个离了酒就活不下去的醉鬼父亲,在前两年的某一个晚上便无缘无故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镇子上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说,在那天晚上看到他父亲提着酒沿着镇子西边那条河,一路走一路喝,正赶上汛期,估摸着是被龙王爷收走了。
于是,兄妹俩便在父母留下的这个小院子里相依为命,互相扶持。万幸家里还有一点余钱,加上他时常去帮街坊邻居帮工干点杂活换得一点点口粮,姜池月嘴巴也甜,大家也就能帮就帮一把。无事的时候他便跑到镇上道观外边儿,趁着大家热闹,卖点橘子,补贴家用。
他犹记得去年冬天夜里,大雪纷飞,小池月突然发了高烧不省人事,父亲留下的钱已经花光了,他只得拿着母亲唯一留下的镯子作为药钱,背着她到镇上郎中铺去求医,不料那郎中见着是他兄妹俩,只道是两个死了父母的小穷鬼,依旧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并不理睬。
直到姜飞白珍而重之地拿出镯子作为药钱,郎中拿起后仔细端详了一会,便手脚麻利的给他们开了一服药。
姜飞白接过药,愣了愣便道:“我的钱呢?”
郎中瞧了瞧,四下无人,便换了一副脸色,恶狠狠的道:“钱?什么钱?这服药就是这个价,你不要就还给我。”
姜飞白正想继续争辩,但是感受到背后池月瘦小的身体,不由得悲从中来,妹妹的病,不能再拖了,咬了咬牙便想转身离去。
正当姜飞白正欲转身离开时,一道声音喊住了他:“且住了。”
正是巡街的捕快李天阳,说是捕快,其实比兄妹俩也大不了多少,托着家里八竿子刚好打着的关系,寻了份差事罢了。为人雄壮且任侠,爱好打抱不平,倒也是个好差人,街坊四邻时常称赞其行为,他听后便好似得到了动力一般,更加乐而不疲。
李天阳走近后便大大咧咧道:“前阵子有个贼落到我手上,虽是贼人,却也知孤儿寡母不可欺,老弱病残不可欺。”说着手便放在腰刀上,对着郎中喝道:“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墨了这位小哥的镯子不说,还给了一服潮湿的药草,谋财害命,是想试试俺家的手段吗?”
郎中面如土色,抖如糠筛地将镯子递还给姜飞白,并低声下气道:“这位小哥,之前是老朽眼拙,取错了劣药,老朽愿将一服好药赠送于小哥作为补偿,分文不龋”话是对着姜飞白说的,但是眼睛却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天阳的脸色。
李天阳闻言便挥手道:“这次便罢了,如下次再让我遇见,我非让你尝尝厉害。”
想到这,姜飞白便暗自庆幸,幸亏当时遇到李天阳,否则妹妹的性命堪忧。
姜飞白摇了摇头,看看天光将亮,便出了院子,一路穿街过巷,赶到西边的稻香楼。
等他赶到稻香楼的时候,酒楼内已经熙熙攘攘了。
奇怪,平日里酒楼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客人才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姜飞白正想着,一进入酒楼便看到胖账房正整个人趴在台上把算盘打得啪啪响,酒楼内一幅热火朝天的模样了,连李掌柜都换下他最喜欢的绸缎,穿上布衣挽起袖子招呼起了客人。
这些客人都是生面孔,像是外乡人的打扮。姜飞白轻轻地皱起眉头,他如今的生活可比起之前好太多了,今年年初李天阳还介绍他来到这里做店小二,工作虽低贱,但已经勉强让两个人温饱,这才是最重要的,他并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意外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