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竭力压制的颤音,燕御年颔首:
“是樱樱,她还在。”
“真的?”
郁娘满脸欣喜,迫不及待走向床榻,看了看,又不放心的问:
“动静闹这么大,为何还昏睡?”
“服了药。”
言简意赅的答了,燕御年问回正事:
“你何时来的北国?为何用这种方法迂回传信?”
“这事或许得从我还有一个名字说起。”
心绪跌宕如潮,郁娘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三年前的背叛如针刺般扎向心房。
她如何不知道那是林樱最期盼的好日子,可……多余的情绪早在三年风霜磨砺中被清洗得差不多,谨慎扫一眼昏暗的四周,她忍不住伸手握住林樱的手,淡淡开口:
“这个名字,是司画。”
司琴,司棋,司画……
燕御年眉目清湛如水:
“所以,你是蓝阙亲自培养的人?”
“是。”
温热的指尖源源不断向掌心递来热度,像是终于确定林樱还活着,郁娘将她的手小心放回锦被:
“我是孤儿,襁褓中就被他收留,在一处看似寻常实则隐秘的地方接受各种训练,多年没得到启用,直到……那年北国大乱,他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命我跟他一起去靖国。那年,我十四岁,到靖国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男人,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这个男人是长孙浩宇?”
想起顾七弦的调查和推测,燕御年问道。
郁娘一怔,旋即黯然地颔首:
“是啊,当时的他化名常浩宇。
大概是觉得我和他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都不一样,他……我们很快坠入爱河。知道蓝阙绝对不会允许我和靖国男人相爱,这件事被我瞒得死死的。当时,那个婴儿的情况也不太好,蓝阙全副身心都扑在她身上,也很少管我,后来……”
自嘲笑了笑,郁娘挑眉,恍然间又恢复两分从前的风情万种:
“女人嘛,容易犯傻,随便遇到个男人就想白头偕老,年幼的我也不例外。
只是对男人来说,新鲜的、持续不断的露水情缘才是他们更对胃口的追求,常浩宇突然消失,我发疯似的去找,而这时北国突生异变,蓝阙急需回国,他把小锦儿交给我照看。”
一个陷入情爱又失去情郎的少女,照看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情况可想而知!
郁娘长叹:
“后面的事你猜得到,小锦儿因为我自私离开丢了。
蓝阙大怒,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杀我。他一直都告诉我小锦儿是北国公主,身为北国人,我自认护主不力,无颜回故国,就留在潭县。多年后,我终于查到常浩宇的身份,立刻赴京去找,并且一路上为他的离开找了很多借口,甚至想……”
“想只要他给你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就会原谅?”
长孙浩宇的性情更像他娘宝成郡主,自私又狭隘。
情爱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是啊!很蠢对吧?”
郁娘满面讽刺:
“谁又能料到,当出现在他面前,他竟……连我是谁都忘了!为他,我故土难回,被旧主所弃,可他连我这个人也记不清楚!我伤心欲绝,当场就想杀他,但他身边有高手相护,我被打成重伤。护卫欲取性命时,他终于记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