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勇愣住!
旋即,一朵老怀慰安的笑浮现在黝黑朴实的脸上。
“县主此言颇有经世济国之男子风范,不怪亭安仰慕!
救回继彬娘一命后,我和亭安也揭不开锅,之前都是他偷偷拿出点银子去县里高价买吃食,这孩子还怕我觉得银子来路不正不肯吃,各种小谎撒了不知多少,呵!抱歉抱歉,扯远啦,亭安当年,也和县主说了差不多意思的话,最后……”
“最后他又干上了劫富济贫的营生?”林樱莞尔。
“嗯。”
关勇一边点头,一边略不安的瞅向顾泠泠,好像生怕她会因此而对杨亭安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聪慧如老三,自然瞬间明了,她素日冰冷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柔软的心,而最易让她心生柔软的便是老人和孩子。见一个满脸风霜的老人在自己面前这般谨小慎微,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脱口道:
“师傅放心,这些我早就知道。”
林樱闻言,立马望过去。
她嘴角弯出的笑意,让顾泠泠脸色一烫:
害,自己说这干什么?
心软是病,得治!
瞧见她脸上的小懊恼,林樱心下失笑,对关勇柔声道:
“您觉得亭安走的不是正路,您有负他爹娘的托付,从内心深处来说其实很反对,但……在那两年饥荒中,你也是因为他想办法‘劫富济贫’而活下来,所以您内心特别矛盾对吗?”
关勇重重点头:
“您说得太对了,就是这种心情,矛盾!我之前只觉得别扭,就总感觉不对,但又……”
“其实您大可不必这样。”杨恒和继彬爹前后死了,他们的确不幸,但很多时候活着的人其实并不会更轻松,他们往往会背负更重的负担,尤其是心理层面的。
温和一笑,林樱徐徐的嗓音如水波般散开:
“假如没有您,亭安不会平安长大。而且,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表面看着跳脱不正经,心里实则有杆秤,人也义气,很聪明。”
“您……”
像所有爹娘听到别人猛夸自己孩子似的,关勇半惊半喜:
“您对亭安评价这么高吗?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瞧不起亭安?”
“没有,就是……”
关勇结结巴巴,一会儿看顾泠泠,一会儿看林樱,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猜到他在疑惑什么,林樱正打算解释自己是想尊重老三的个人意见,顾泠泠快她一步,清淡起身,“侯爷和她……我娘从未瞧不起他,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罢,略一行礼,她疾步走出偏厅。
林樱忙说:
“关师傅您别介意,泠泠她是……”
“我知道。”
关勇垂下眼睛:
“亭安在信中隐晦提起过。这孩子,和亭安一样不容易。夫人也别担心,我今日过来也不是逼着您或县主表态,而是……既然亭安心仪县主,就该堂堂正正上门提亲,被拒也无妨。人生大事,总得堂堂正正的办,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