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可能是过节。
他是做皮毛和棉花生意的,一年多前左托关系右托关系联系上,说有一批上好皮毛和棉花,愿意全部打包,低价相卖。那时候皇上正好想给包括燕家军在内的所有军士添置冬衣,我想着如果真能以一个好价格收购,我这边采购也算给皇上省了点小钱,谁知……”
“货不好?”
“不,货倒是好货!
就是这李仲想签订长期协议,希望每年的棉花和皮毛都供给我,但是……他想利用我在朝廷和户部那里赚到比较大的差价。因为四弟和皇商身份两层关系,我一般报价,户部都是满口应承,若我报高价他再给我回扣,他赚得不少,而且我听他那意思还打算以次充好……”
一日入伍,终生军魂。
关勇最看不得旁人在军士供给上搞小动作,气愤道:
“他这是想赚昧良心的钱1
“呵,他这是觉得我和他是一丘之貉呢1
说话间,也不知道是谁去报了官,一队衙役急冲冲跑来。
很巧,田曼也出来了。
见她灵敏跳上马车,顾泠泠立刻吩咐走人,她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待会又见禾城知府等人。李仲心黑嘴贱,给一顿教训就完事了,若待会知府还看在四弟的面上明里暗里各种偏帮,只会影响四弟和自己的名声……
主要是影响老四,她倒无所谓!
她这般想着,忽然,车顶竟像被什么东西砸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车夫忙勒缰绳,马儿发出长长的嘶鸣。
田曼更是连忙按剑防备,以为是李仲还敢造次的顾泠泠怒极,撩开窗帘准备骂几句时,被车顶挡住的白鹤楼二楼栏杆处飘来一串琅琅含笑的男音:
“不是想要人家一条腿吗?腿都没拿,就准备走,这不太符合县主的行事风格吧?”
手像被烫到,倏地缩了回来!
窗帘随之一暗时,表情同样震惊又呆滞的关勇讷讷的问:
“泠泠,我怎么听着像……像亭安的声音呢?”
顾泠泠没有答。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关勇也这么说,所以……
没听错?
像是坠入一场离奇又破碎的梦境,呆呆愣在原地的她听到外面传来田曼清冷中带着一点点紧绷的声音:“老板,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去隔壁打算卸腿时,这人和几个随从已在教训他们,根本没有我插手的余地。是敌是友,要拿下吗?”
“不要1
关勇忙吱声,并颤颤巍巍下了马车。
寒夜清澈,皓月当空,白鹤楼的栏杆处,一石墨色锦袍男子吊儿郎当靠在那里。
大概是看到关勇,他两只搭在栏杆上、把玩一点什么东西的手立刻停祝
吃惊的同时,恍若黑夜的眼睛忽然变得湿漉漉。
两行老泪在看到那张小麦色的脸时立刻涌出,关勇激动得嗓子眼喊不出一个字,只伸手,用力拍了拍车厢。
顾泠泠闻声也下了车。
当她抬头望向沐浴在皎洁月色中、阔别许久的脸,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眨眼间,石墨色身影径直从栏杆处飞落:
“师傅,顾三,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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