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院长,人在吉春,怎么帮你打听?”曲秀贞问。
“曲阿姨,白院长女儿白玉兰已经回京城,白院长可以让他女儿帮着打听。”陆天一边帮着周玥削苹果,一边说着。
之前,曲秀贞并不知道白玉兰已经离开了吉春,问“白院长的闺女回京城了?”
“是啊曲阿姨,回去一个多月了。”陆天放下水果刀,说道。
“回去也好,京城比吉春暖和,冬天比在吉春过强多了。就是白院长,又得一个人了。孩子不在身边真的不行啊。”曲秀贞说着。
听到曲秀贞说到孩子,周蓉想到马守常夫妇的一子一女,问道。
“干妈,我的干哥、干姐今年春节回家过节吧?”
听到周蓉提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曲秀贞脸上浮起了笑容。
“几天前,你干哥来信了,今年春节回家过年。你干姐嫁到了海南岛,回家得坐二十多天的车,不回来了。”
“曲阿姨,干姐为什么会嫁那么远啊?”陆天不解道。
尽管马守常夫妇把陆天和周蓉当成亲生孩子一样看待,可是他们却很少提起他们自己的孩子。
陆天和周蓉只是知道马守常夫妇有一儿一女,却很少听他们提起,更是从来没有见过。
唯一提到他们儿子,是当年陆天和周蓉没有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曲秀贞试着问过周蓉,能不能做儿媳妇,被周蓉婉拒了。
今天,应该是儿子要回家过年的缘故,曲秀贞心里高兴,便说起了一对儿女。
听陆天这么问,曲秀贞叹了口气“你干姐是个爱情至上的人,为了爱情远走他乡,差不多七八年没回家了。”
听到曲秀贞这么说,周蓉想到了六年前的自己。
要不是陆天的出现,自己应该与曲秀贞的女儿一样,远走他乡。那样的话,自己爸妈就和马守常夫妇一样,每日为自己担惊受怕。
现在想想,多亏了陆天,要是没有他,哪有今天这样幸福的日子。
想到这里,周蓉不禁握起了陆天的手。
周蓉的举动,陆天并没有意外,牵手对于两个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从来不避讳外人。
见曲秀贞谈起家事,陆天问“曲阿姨,周蓉干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陆天这么问,曲秀贞道“我那个儿子在两千里外复县下乡,他从小脾气就犟,跟他爸关系一直不好。中学毕业之后,搞了个对象,他爸觉得成分不好,生生拆黄。为了不让他跟那个姑娘见面,安排他去南方去当兵。
我这个儿子一气之下,没去当兵,没跟我们说,去复县下乡了。因为这个,六年没有回家。”
听了曲秀贞这番话,陆天和周蓉方才知道马家夫妇的两个孩子为什么离开家的。
见曲秀贞一脸失落,周蓉挽起她的胳膊,笑着说
“干妈,父子都是隔夜仇,见了面就好了。今年不是要回来么,见了面,把话说开就好了。”
曲秀贞拍了拍周蓉的手背,“希望这样吧。”
曲秀贞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干爸回来了吧,我去开门。”周蓉起身道。
“不像,要是你干爸,敲门不会这么急的。你坐着,我去看。”说着,曲秀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打开大门,门外站着的是马守常的秘书郭寻。
见只有郭寻一人,曲秀贞问“小郭,老马没回来?”
郭秘书从皮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曲秀贞,“曲书记,这是马领导让我给你的。”
“什么事,这么神经兮兮的。”曲秀贞觉得有些不太正常,问道。
“曲书记,你看看就知道了。”郭秘书欲言又止道。
曲秀贞看了下信封,是封加急信,邮寄的地址是复县第二大队。
这个大队,就是马守常夫妇儿子下乡的大队,曲秀贞再熟悉不过了。
拆开了信,展开信纸。
寥寥几行字,看过之后,曲秀贞的手颤抖起来,信再也握不住了。
郭秘书马上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信,对曲秀贞说道“曲书记,节哀顺变。马领导在机关,心情很不好。等他心情好了,就能回家。”
“好,我知道了。”曲秀贞强忍着热泪说道。
“曲书记,那我先走了。”郭秘书低声道。
……
见郭秘书离开,周蓉连忙走上前去,问道“干妈,出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曲秀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扶着墙,痛哭起来。
见曲秀贞身子不停地颤抖,周蓉扶住她的胳膊,问“干妈,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说么?”
曲秀贞握着周蓉的手,哽咽道“你干哥,你干哥不在了。”
“我干哥不在了?”周蓉大吃一惊。
曲秀贞点了点头,
“刚才郭秘书给我的信,是你干哥下乡的复县二大队大队部寄来的。上面写着,你干哥为了救助一名掉到冰窟窿里的儿童,牺牲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蓉心下一沉,问“干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信是两天前寄出来的。
你干哥并不知道你干爸已经官复原职,大队部把信寄到了军事学院。
军事学院收到信后,转给了你干爸。”说到这里,曲秀贞呜呜痛哭起来。
陆天在客厅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连忙走上前来,“周蓉,你扶曲阿姨进屋坐坐。我送几个孩子回家,再去机关找马叔,跟他一起研究下你干哥的后事。”
听陆天这么说,周蓉忙道“妈,我陪你坐坐,陆天送孩子回去,再去干爸那。”
曲秀贞抹了抹眼泪,看着陆天说“陆天,家里有保姆,孩子可以放心留在这。你去老马那,他现在,比我更伤心。”
“好,那我去马叔那。”说完,又跟周蓉说“蓉儿,曲阿姨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
“陆天,我知道。”周蓉点点头。
……
大院,马守常办公室。
进到马守常的办公室,看到马守常第一眼,陆天的感觉就是马守常一下老了许多。
依旧是军人的坐姿,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睛里失去了光芒。
早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马守常这位革命老军人,体验到了丧子之痛。
在他看来,失去儿子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要不是自己强行阻止儿子恋爱,儿子就不会一气之下,去几千里外的复县下乡。
要不是去复县下乡,也就不会这样早早离开人世。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这种愧疚,令他深深自责,知道噩耗后,马守常一直待在办公室,不想见任何人。
……
陆天,是他见的第一个人。
这些年,儿子、女儿不在身边,陆天和周蓉就是他们夫妇最亲近的人。特别是知道陆天是郝今龙夫妇的孩子后,对他更没有了防备。
把陆天,完全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别人不见,陆天要见。
陆天走近马守常,站在他的身边,低声道“马叔,节哀顺变。”
马守常长叹一声,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哽咽着,“陆天,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痛啊。”
“马叔,人死不能复生,料理后事要紧。
你和曲阿姨不方便出门,我想替你们去一趟复县,把干哥的遗体带回来,在吉春火化。”
陆天把路上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马守常听后,点了点头,“陆天,我现在心情很乱,工作又很忙,这件事全由你去办。需要哪方面帮助,直接找郭秘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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