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眼前这老东西的可怕之处,先是连哄带吓,然后抛出来个甜枣,最后逼着你给他打工,结果是有了成果,好处还都是他的。最关键是师爷在安塞,那就相当于人质,自己还不敢胡作非为。
让楚行更加没想到的是,这刘抚台真的是做足了功课来的安塞,只听他娓娓道来道:“本官入安塞之前,也曾微服私访过,你那父亲楚天霸虽然割据一方,但是从未做过过分的恶事,待老百姓也不错,四方豪杰也都臣服。
让你做千户的目的,也是笼络一下豪杰,别让更多的人,跟着高迎祥他们去闹,咱们秦地苦,别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对了,按照先前胡抚台的习惯,这种聚众谋反的事情,他都是避而不发的,你说说你的看法?”
“回禀抚台!”这一次,楚行倒是张口就来,他从一个公司的角度分析道:“这种前任留下来的锅,您无论如何是都不能背的,而且您也背不动。
日后的秦地只能是越来越乱,您若是想早点脱离苦海,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胡抚台一样摆烂,任凭事态发展,另外一个则是辛苦治理,或许有所转机。
但都有个前提,就是让朝廷知道,秦地的困难,这对您的未来才是最有利的。至于眼下安塞叛乱,属下觉得还是要跟朝廷提一提,但不能说县尊和兵宪一起逃命的事情,毕竟咱们秦地虽乱,但也不能打自己的脸不是。”
刘抚台闻言连连点头,面露满意之色……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捡到宝了,眼前这少年,不卑不亢,理事清晰,是个好面子,培养一番,或许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虽是幼虎,却能发老成谋国之言,不错不错。”面上的欣喜之色一闪而过之后,刘抚台点了点头,自作高深道:“安塞之乱肯定不能跟之前一样,是要有过说法的,有过不一定要罚,但有功必须赏,这也是本官给你保举一个千户的底气。”
说着,刘抚台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继续说道:“对了,贤侄,此次我来安塞,还带回来数千流民,你这千户所新立,恰好需要人,便一并给你吧。”
“我……你……大爷!”话到了嘴边儿,楚行好悬没骂出来。
话说,这几千难民,高迎祥如果自己养得起,是绝对不会送人的。
高迎祥这般做了,一来可以赢得民间的好感,二来可以甩开莫大的包袱,唯一辛苦的便是朝廷,因为这几千难民的家,已经毁于战乱之中,而刘抚台带来的银子若是用在这些难民身上,真的是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
“不瞒贤侄,”刘抚台看出了楚行的愤怒,但他老人家一点都不将属下的放在心上,“指着朝廷赈灾,那很难,银子从户部播出来,到秦地,再到地方,层层扒皮,最后到了老百姓手里,一根毛都未必能剩下。
况且就算是这银子发下来了,咱秦地能买到多少粮食,所以说,要想救秦地,还得自救,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
知道你年轻有为,所以拿你做试点,若是可行,便在陕西推广,甚至还会在你身上继续加加担子,一个小小的千户算什么,即便是指挥使,本官也是能保举的。”
“大人,这几千人的消耗可是不小。”楚行为难道。
“若是此事简单,怎么会轮得到你,你觉得提着刀片子杀敌简单,还是寒窗苦读简单?”
“自然是提着刀杀敌简单了。”
“这不就结了,那些清贵的大人们,能去干难事么?说实话,本官是看不上他们的。回去告诉你师爷,他一个县令跑不了,而且既然是试点,咱们肯定要鼎力支持,所以你那个屯田守御千户所,但凡有所需求,都可以找他要,他不是吹嘘,一个偌大的安塞城,以后归你了吗?那一切困难,以后就由他解决,安塞城归你爷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