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说一个,就是心肠有些太软,又过于知恩图报,不懂有时人心不足,报恩太过,反而成仇,还要招来一身麻烦。
譬如眼下,许家拿这几十间镖局,便把这样一个人才困住,帮着卖命十数年——也太暴殄天物了罢!
不如赶紧把这所谓恩情算个清楚,她来帮着还了,人就别再被耽误,将来京兆府事一了,趁早跟着自己回蔡州才好!
若不回蔡州,留在西北则更好。
凭那李训本事,此人对地形、风土了如指掌,又曾在军中任职,胆气、谋略,乃至看他管镖局时掌人之才,实乃良将。
等她再看一阵,慢慢把心探得更明些,未尝不能将人重新安插回京兆府军中,扶植起来,十年二十年后,同那裴雍打个擂台!
两人患难之交,她同弟弟都不是刻薄寡恩的,届时君臣相得,用起来当真是如臂使指。
不过她可不会这么狭气!
遇得人才,只要给得起,自然是投其所好,要什么就送什么,也断不会拿这等裙带逼人成婚。
赵明枝还在把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里头许菀娘已是道“哪有那样容易?我娘都同意他享齐人之福了,怎样错处才能叫她生出不喜,乃至要把婚事做罢?”
傅淮远道“此事有我,自然要使一二手段——我今日来,便是叫你心中有个数,将来才不至于多想。”
许菀娘不安问道“你要使出什么手段?可不要乱来!”
傅淮远道“放心罢,难道连我说话做事也信不过?我甚时害过人了?”
许菀娘道“当真?那你起誓。”
傅淮远果然起手发了个毒誓。
又道“我管镖局这许多年,其实看出不少事,只从前给李二面子,不肯捅出来罢了,等我在姨母面前摆得清楚,你再来看他。”
许菀娘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又甜言蜜语半夜,临走之前,傅淮远道“我给你一样东西,此时不许打开,等我走了,才能看。”
许菀娘娇嗔道“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等到傅淮远出了门,外头那丫头连忙重新点了灯笼将他送走。
赵明枝等了一会,算着二人应当已经走出一段,方才悄悄往门外走去。
只她才闪出大门,就听里间传来一声惊呼,过了几息,竟是又有零星几句琴音,听得那曲调颇为陌生,想来是傅淮远自外头难得寻回的孤本。
赵明枝无心理会,趁着无人发现,匆匆回了房,却总觉得有些不好。
傅淮远方才说的话,她半句都不信。
能叫许老夫人突然生恶的,能是什么好事?
不会当真把人拖住罢?
她重新点灯,去看角落漏刻,心中不住算着时辰。
此处小院半夜落锁,她不是傅淮远能随意进出,只好等天亮再去寻那李训,叫他早做准备,最好提前上路。
至于傅淮远哄骗许菀娘事,等脱身了再同二哥说明,由他处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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