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霆倒是听话得很,容芷让他睡,果然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容芷确认他已经睡着了,才脱了外衣,打开窗户通风,吹散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她睡眠浅,更何况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刺客,她更加睡不着,于是在这里吹吹风,顺便守夜。
她虽穿的是男装,里面却是一件肚兜,月色下,纤瘦的背和薄薄的肩膀映出如雪的肤色。
夏云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如画的情景。
久经沙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入睡?尤其是身边还跟了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
只是这一看,他的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起来,头一次觉得这夏夜热得难熬,好似身上着了火。
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去。
容芷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煎熬的表情。
第二天,容芷睁开眼睛,就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剧痛。
“落枕了……”
转头看去,发现夏云霆已经不在床上。
容芷一惊。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仔细搜!”
“这间房子很可疑,进去看看!”
“遇见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糟了!是刺客!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自己连个准备都没有,夏云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只好先躲起来。
正思索时,外面人已经推门进来。
几个黑衣人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攥紧了手中的兵器,一步一步往房间里走来,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房梁上掉下两粒灰尘,落在了其中一人脸上,那人摸了摸脸,正要抬头。
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人。
“朱堂主,山脚下发现了夏云霆的尸体。”
“真的?”
“是,穿着打扮,高矮胖瘦都一样,只是脸已经被毁了,看不清楚面容。”
那个被称为朱堂主的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冲着众人一挥手。
“走!”
众人全都撤走了,院子重新安静了下来,容芷从房梁上落了下来,心情忐忑。
昨天那办法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对方好糊弄还好,若是对方不好糊弄,恐怕还会暴露自己。
她正担心,突然发现夏云霆从外面走了进来。
容芷脸色一变:“你干什么去了?”
亏了自己担惊受怕的,对方出门居然都不告诉她一声,莫说是夫妻,就算是普通朋友,或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这危难时期也不该如此吧!
“于叔给我们送了些吃食。”
夏云霆伸出手,拿出几张用布包裹着的面饼。
容芷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叫了两声。
她瞪了夏云霆一眼。
“以后不管去做什么,都要先跟我说一声,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随便乱跑!”
“知道了。”
夏云霆语气软了下来,将饼往她面前递了递:“别生气了,你先吃。”
这还差不多。
容芷没有客气,拿起一张饼就吃了起来,把这面饼当成夏云霆,用力咬了好几口,不一会她的嘴里已经塞满了饼,像只赌气的松鼠。
夏云霆微微勾唇,也撕了一块饼放进嘴里。
“你刚才没有看见刺客吗?”容芷问。
“看见了,我躲起来了。”
夏云霆说得轻描淡写,容芷也没有具体问他躲去哪里了。
“于叔说,那群刺客向他打听我们了,他只说自己不知道,并没说别的。”
“于叔是个好人。”
容芷感叹道,一个难得的好人。
这下刺客是彻底离开了,容芷惦记着夏云霆的伤情,准备去县城给他买药。
按照夏云霆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应该好好休息,不过容芷实在不放心把夏云霆独自留下,否则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身边没人照应。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特意选日头最毒的正午出发,这个时候村子里没什么人,不过尽管如此,容芷两个人还是走了小路。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容芷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药铺,进去就递给伙计一个药方。
“伙计,抓药。”
这药方是容芷提前写好的,里面自然不是解七日煞毒的那个方子,而是其他的药方,只不过里面也有云霖花罢了。
伙计一看却皱起眉头:“别的好说,只是云霖花我们这没有。”
在他说话的时候,容芷特意四下扫视了一眼,发现药柜子上面的名字里,确实没有云霖花。
这么常见的药材,药铺里却没有,着实有些奇怪。
容芷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有?”
伙计抬起头,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您是外地来的吧?云霖花在我们这已经绝种了,您这个病要是非云霖花不可,那我们这可治不了。”
治不了……
身为一个大夫,容芷最听不了的三个字就是治不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伙计想了想,指着南边的方向说道:“南边有个乱葬岗,要是治不了,你们可以去那里!”
“怎么?治不了就要去死不成?你这是成心诅咒?”
容芷眼神一冷,仿佛全身都开始冒寒气,这是什么人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伙计吓得赶紧解释。
“那里有个神医,只要是疑难杂症,去找他准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