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大雪,风雪交加,闰十一月二十日,城墙上许多士卒冻得全身颤抖,冻僵的手指甚至连兵刃都握不住,有的人撑不住就在城墙上倒下了......
金虏大部分(渤海人、奚族人、契丹人)生长在塞外苦寒之地,具有天生的抗寒耐受力,在风雪中他们可以照样发起频频进攻,新任提举和统制官张叔夜、刘延庆、姚友仲等人率兵抵抗,左支右拙,险象频发。
赵桓率领一干文臣再次巡城,在朝阳门(新宋门)城上看见护城河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金虏正在上面铺设木板和草料,然后把云梯、鹅车、对楼等大型攻城器械推过护城河,逼近城墙。
赵桓和众大臣是一群军事常识为零的傻瓜,在朝阳门上撑着硕大的明黄色的御盖,大臣们着绯紫朝服,长耳乌纱官帽,目标可谓明显,被金虏看见,便在城下和鹅车上指着赵桓,用生硬的汉话畜生般的直接问候赵桓家的女性,赵桓羞得无地自容。
所谓主辱臣死,御前班值关涛挺身而出,请赵桓准他带300御前班值出城杀了那班粗鲁不文的金虏,以捍卫官家(近臣对皇帝的称呼)的尊严。
赵桓准奏,自己在城上亲自督战,本以为此战必胜,然而实际情况却狗血了。
关涛点齐三百御前班值出了城门,在护城河边排好队形,率先冲过了护城河,快与金虏接触时,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只有一个战友跟随,其余的人却站在河边瑟瑟发抖,关涛大声催促,但没人为之所动。
赵桓在城上看的心急如焚,命令将士大声呼喊敦促,让他们上前杀敌,但这帮懦夫不但不上前杀敌,还想退缩回城,而此时关涛二人已经被金虏团团围住,赵桓眼睁睁地看着关涛二人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
赵桓恼羞成怒,命令将士们将近三百御前班值全部射杀,羞愤交加地下了城。
回到宫中,招募了四个死士,分别手持蜡书密信潜出城去,去相州求援,命令在相州的康王赵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宗泽、汪伯颜为副元帅,尽起河北之兵,火速前往东京勤王救驾。
连日的严寒天气给了金虏机会,斡离不和粘罕把周边阻援的部队撤回来,全部集中在东京城下,漫天飞舞的大雪很快会阻塞四面通往东京的道路,宋军的勤王之师将被阻挡在路上,东京就成了一座孤城。
“雪势如此,如添二十万精兵1粘罕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却意气风发地说道。
斡离不看到多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大型攻城器械已经运到了城墙下,处于宋军床子弩射程的死角。心里想着:借助众多大型攻城器械,我大金勇士的攻势将越来越猛。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一日,粘罕遣使进城,使者仍是契丹人萧庆,在大庆殿上嚣张地提出粘罕的要求:宋庭必须派出亲王和宰相何栗前往金营“议和”;然后扬长而去。
但是何栗这个主战派,大忠臣却不敢前往金营,力阻官家遣使议和,大谈“六甲神兵”神通广大,当可灭金虏于城下,赵桓和一群丑陋的文臣竟然信以为真,把最后的希望完全寄托在郭京的“六甲神兵”身上了。
郭京及其“六甲神兵”如今成了满朝君臣的救命稻草,但郭京这神棍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再三推脱,故作郑重地说:
“何相公,六甲神兵非到万分危急之时,不可轻易出动1
“此时还不是万分危急,那要到何时才是万分危急之时?”何栗感觉不对劲了。
郭京见无法拖延,便答应施法破敌,需准备两日。
闰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风雪弥漫,郭京上南熏门城上“做法”,城内军民听说神兵将要出战,无不引颈期待,但郭京却命令城上守军全部退下,不得窥视。
理由是他的“六甲神兵”金虏是看不见的,而守军是凡人无法隐身,会误了他的大事。
按军事常识,凡城内出战,城墙必须预设弓弩手,以防一旦本方进攻不力,退回城中时,城上的弓弩手可以用密集的弓矢阻击尾随进攻的敌军,以防敌军趁机攻入城内。但是郭京这个傻叉,却只让张叔夜和他一起在城楼上观战。
神兵刚一出城,郭京的手下就开始播报战况:
“神兵先锋已劫金寨,缴获战马数百匹...”
“前军已得大寨,树大旗于金虏大营之中...”
但是,张叔夜看到的却是这七千七百七十七个神兵在城外还没布好阵型,就被金虏两千骑兵冲乱阵型分割开来,这帮所谓的神兵原本只是东京城内的混混或者衙门里的杂役,哪里有什么抵抗力,转眼间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张叔夜义愤填膺,拔刀斩了郭京头颅,立即冲出城楼,大声呼喊军士关闭城门,上城御敌。
还好城下城门守军动作快,在金虏未抵近城门前合力关上了城门。
南熏门是暂时安全了,但是陈州门却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