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疯牛怪,本是围攻儒家弟子的几只妖兽之一,不知为何,竟在左近。
听了三人经历,再联想自身所见,肖逸不禁叹道:“这几年在崇真教内衣食无忧,只当天下太平,尚不知有这么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南宫逍礼闻言,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我也这次出门后才知道,世间竟有这么多疾苦。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枉读了多年的圣贤之书埃”
接着,就听南宫逍礼大谈平时志向,什么“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还有读书修道,都当以天下为己任。
初时,听其颇多精妙言语,甚是有趣,便耐心静听。但是,后来听其谈起以天下志,不禁有些苦笑,心道:“我等自救尚有不能,又如何兼济天下。”再想起那些尔虞我诈、相互利用、见利忘义之事,更是意兴阑珊,只觉得世道太乱,乱的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
南宫逍礼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回头一看肖逸,昏昏欲睡,兴趣索然,当即道:“肖贤弟,我辈大好年华,正是勃发有为之时,你怎可如此萎靡?朝闻道,夕死可矣。明日即便要死,心中宏愿一刻不敢或望。”
肖逸无奈笑道:“小弟是个贫贱之人,但求三餐无忧而已。”
南宫逍礼登时脸色一变,道:“肖贤弟,你当日岿然论道的样子哪去了?你我虽各属儒、道两家,但是我称你一声贤弟,是认为你我有相同志向。”说着,就又要开始讲他的天下之志。
端木逍云原本在闭目养神,恢复内力,忽然睁开眼睛,道:“南宫贤弟说的不错,上次在天脉山看到肖逸兄弟时,肖逸兄弟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可是此时相见之后,却见肖逸兄弟精神不振,甚是颓废。肖逸兄弟,可有什么心事?”
南宫逍礼道:“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何必闷在心里。”那申亦柔也看向肖逸,用力的点点头。
肖逸看着三人殷切的目光,忽然觉得心中暖洋洋的。他还不曾被人这么关心过,登时觉得,原来被人关心,竟是如此舒心。心中一软,就将此行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一一道出,只是没有提及众人的道号名姓。
三人听罢,南宫逍礼怒道:“好一对见利忘义,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好一个贪生怕死,不讲义气的大师兄。日后若让某人遇到,定然杀之而后快。”
那申亦柔听着肖逸内心悲苦之情,竟不自禁地落下眼泪,令肖逸大为不解,心道:“难道这就是儒家之道?”
端木逍云顿了顿,道:“肖逸兄弟,大丈夫无所畏惧,以大局为重,怎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而且我辈修道养德也好,读书修真也罢,不就是要度化这些小人,让世间更加公平正道吗?我辈有生之年,就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此,才不枉在这世间走一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肖逸一愣,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顷刻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想法好生幼稚,无论何事总是以自己为核心。和眼前这些人相比,自己就好像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比之铭冉,也差不到哪去。
之后,再听南宫逍礼的惊世之论,竟感觉是如此得远大,令人热血沸腾。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觉得明日即便身死,也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