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的遗传也非常霸道,朱高炽虽然肥胖,但也爱好女色,至此,后代个个如此。
而眼下还在摇篮里的小子朱瞻基,历史上的宣宗,除了喜欢斗蛐蛐,闹得老百姓家破人亡之外,也是一把丹青好手,只是没有亡国,所以没有宋徽宗出名,沉湎女色,也曾被御史上疏劝谏,实则并非是个多么英明的皇帝。
眨眼之间,朱高燨心头已经转过了万千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道,“庆成姑姑,您回去跟朱允炆说,这天下乃是太祖高皇帝打下来的天下,我父亲还有各位叔叔们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拿这份祖业来换取任何好处,再,我父亲有太祖皇帝赐下的封土,眼下都保不住,还要割地有何用呢?”
朱棣心头不由得为这小儿子自豪,接过了儿子的话,“大姐,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为奸臣而来,为清理朝廷,安定宗庙社稷而来,不是为了争土地。我有父皇赐下的藩国,富贵足矣,何必还贪心不足?只要皇上肯听我的一句话,将朝中奸臣交出来,等拜谒父皇陵,朝见天子,求皇上恢复洪武旧典制度,免诸王之罪,我必然会回到北平,永祇藩辅,绝无二心。“
说得跟真的一样,庆成郡主都有些相信了,站在庆成的角度,朱允炆这个侄儿做得的确是太过了,哪能不给别人活路呢?
朱高燨道,“爹,这些话,您让庆成姑姑去跟皇太后说,着实为难了些,不如写成折子,让庆成姑姑带回去吧,有些话,儿子以为还是要跟皇上条分缕析地说清楚,这些年,皇上身边没有长辈,皇上又是个孝顺的,固然很多事都是皇太后在帮忙拿主意,这也的确不符合祖制,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不是吕家的!”
朱棣眼睛一亮,打蛇打七寸,儿子这事儿办得好,他忙道,“那这奏疏就由你来写?”
朱高燨一下子傻眼了,“爹,儿子不会写!”
朱棣摆摆手,“就由你来写,能写成什么样就写成什么样,皇上从小聪颖,很会背书,想必学问不差,看得懂你的奏疏。”
朱高燨只好捉笔,他不会写那些文绉绉的话,便模仿他爹的口气,陈述了一番大义,无非是表达方才说的几个意思,让皇上珍惜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不要听信谗言,分割大明,做千古罪人,让他交出奸臣,将他爹的打算复述一遍云云。
又说,若是皇上想用议和来拖延时间,整兵重战,完全没有必要,一家子骨肉,演上全武行本来就已经很不孝了,还用奸诈之计,岂不是令九泉之下和九泉之上的长辈们都很伤心云云。
庆成郡主收了奏疏,朱棣留她过了一夜,次日一早,将她送出了军营,上了渡江的船。
朱高燨喊来了朱武,吩咐道,“传宫里宫外咱们的人,当年太祖皇帝起兵之前,是一僧人,太祖皇帝既然连十世子孙的名字都能想好,定下来,可谓思虑周全,必然不会想不到为朱允炆留一条后路,你们盯着些,宫里肯定会有出城的路,特别是从水门御沟之类,若是实在是盯不上,就找一座叫神乐观的地方,不拘是寺庙还是道观,盯着,什么都不用做,只不把人盯掉了就行了!”
“再,将消息散出去,一是当年太子元妃乃是死于非命;二是黄子澄、齐泰乃是吕氏门下,蛊惑皇上加害太祖血脉;三是皇太后遣人与燕王谈判,只要燕王退兵愿意隔江而治,吕氏出卖朱家江山。“
朱武紧张得慢脑门都是汗,一字不差地记住了,忙想办法南渡。
庆成郡主刚刚回到应天府,就被皇太后的人接进了宫里去,朱允炆和方孝孺等人也在,吕氏急急地问道,“朱棣那逆贼怎么说?”
庆成郡主的眼睛还是肿的,她当然不敢将朱棣的话复述出来,而是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了奏疏,“逆贼朱棣不与臣对话,得知臣的去意之后,将所言全部写在这里了!”
朱高燨的字写得不怎么样,吕氏接过了奏疏后,打开一看,眉头都狠狠地皱了起来,不悦道,“朱棣逆贼太过敷衍,竟然找个不识字的人代笔,岂有此理!”
吕氏一目十行地扫完,这才将奏疏递给了朱允炆,“皇帝,你看看!”
朱允炆扫过后,长叹一声,恨不得哭了,递给方孝孺,“方先生,您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吕氏皱眉挥挥手,让庆成出去,庆成求之不得,磕头退出。
方孝孺依然很淡定,他仔细看过后,道,“皇上别急,长江天堑,可挡十万兵,况且江北之船,臣已经遣人全部烧毁了,没有舟楫,燕军无法南渡,且天气渐炎热,容易染时疾,不出十日,燕军必然退去,若眼下出兵,不让燕军渡江,也是送死。”
朱允炆想到燕军那猛烈的火器,也只能点点头,此时的朱允炆已是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朱棣信中的话,他不在乎信是谁写的,他在乎信上质问,皇太后提出隔江而治的话,这天下是吕家的天下吗?
吕氏朝朱允炆看了一眼,见身为天下之主的他,到了这个时候,只知道害怕,束手无策,不由得非常失望。
等人都走了,朱允炆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金殿里,背靠着蟠龙金柱,他看着自己鞋子上的金龙,两眼发直。
兰儿又蹑手蹑脚地地进来了,她扶着朱允炆的胳膊跪下,轻轻地喊了一声“皇上”,朱允炆扭头看她,如同看到了亲人,眼泪唰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兰儿,都在骗我,你告诉我,四叔他真的不会攻进来吗?”
“皇上,别怕,不论如何,兰儿都不会离开皇上!”她说着,轻轻地靠在朱允炆的肩上,一张欺霜赛雪的脸上,满是平静,而这抹平静,深深地感染了朱允炆,他抬起手来,抚摸着兰儿的乌发,“兰儿,我走到今天,是咎由自取,是报应,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既然如此,我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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