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松了一口气,他偷偷地朝父亲看了一眼,见父亲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心里越发轻松了些,横竖这个名,不会由他来背,四弟还是太嫩了点,本来就是瓜田李下之事,他这么一说出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叫人怎么不猜疑?
“四殿下,是臣!”朱允熥走出来,跪在了朱高燨的面前,“是臣纵火的!”
朱高燨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允熥,他抬头仰望了自己一眼,眼底一片平静,无声,却似乎在诉说什么,朱高燨不相信是朱允熥纵火的,问道,“你说是你,你什么时候,找谁,去纵火的?”
“臣……昨天夜里,去找了……吕氏身边的嬷嬷,让她帮忙纵火烧死吕氏。”朱允熥结结巴巴地道。
他这么一说,殿里就有人知道,他说的纯粹是骗人的话了,哪有自己做了事,自己主动站出来,还说得这么不利索的,又没有人逼他。
“好,我知道了!”朱高燨对黄俨道,“你让人把广泽王带下去,他说是他纵火的,回头肯定要让三司会审,再定罪!”
朱高炽在一旁对朱棣道,“爹,这件事,四弟怎么自己就做主了?”
“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你四弟帮爹说了,也省得爹费口舌。”朱棣似乎才想起了眼前这个儿子,道,“你大伯陵墓那边出了事,又是这个当口,你就跑一趟,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
说着,朱棣补了一句,“这事本来也应当是爹亲自去一趟才合适。”
朱高炽明白了,他这是代替父亲亲自前往,忙道,“爹,这会儿您哪里走得开,还是儿子去妥当。”
朱高炽屁颠屁颠地去了。
众臣子见朱高炽亲自去处理太子陵那边的事,这事儿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在朱高燨的邀请下,众人都入席了,朱高燨端着酒杯,笑道,“冬至赐宴,年年如此,每年这时候,酷寒难当,菜一上来,就冷了,今年,我跟我爹说,大家辛苦一年了,不能说每年赐宴,就做个样子,请客的人是请了,来赴宴的到底有没有吃好,跟请客的没关系。”
他一说,众人都笑了。
火锅的汤底还在滚动,旁边是各色的配菜,按照朱高燨的要求,上了千张、海带苗、难得的一碟子青菜,切得薄薄的红薯片,鹌鹑蛋、豆芽,再就是刨得薄薄的雪花羊肉,如纸片般薄的兔肉,品种虽不及后世,但份量十足。
这时候的牛,还是受朝廷保护的动物,不能随便吃,朱高燨只可惜了那牛百叶,要不然拿来下火锅,是真好吃。
“今年,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火锅,吃热腾腾地火锅,来年,我大明也像眼前这样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好!”朱能很及时地捧场,他端起酒杯,“四皇子,我敬你一杯,这火锅,说实话,我以前也吃过,没这么好吃,没这么精致。”
“把酱料、蒜蓉、芝麻酱、腐乳都放到碟子里,搅拌好,涮出来的肉片蘸上酱料吃!”朱高燨指点道,对朱能道,“老朱,你不能欺负我不会喝酒啊!你要不跟我爹喝,看你能不能把我爹喝倒了?或是跟我二哥喝也行!”
朱能朝朱棣看了一眼,见朱棣目光阴森森的,他格外机灵,“四殿下,我说是敬你一杯,我满饮,你随意,如何?”
诸位臣子都哈哈大笑起来,殿里的气氛,一改往年的肃穆,气氛开了之后,都开怀畅饮,一盘盘肉和菜都上来了,还有现炒出来的辣子鸡,大盆大盆的水煮鱼,上面漂浮着令人直流口水的红油。
最后上来的是一盆粉蒸肉,红薯打底,粉蒸肉用上好的五花肉做成,阵阵肉香弥漫,还没吃,便让人感觉一阵满足。
气氛格外好,三不时有人上来给朱棣进酒,朱高燨就坐在他爹的桌旁,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起来有些不要命。
“老四,你说,吕氏这个时候死干嘛?”朱棣心里还是有些过不了这关,他做得已经够好了,若是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岂不是冤哉?
朱高燨没当一回事,“爹,不是您做的,谁也没法把这事栽赃到您的头上,虎毒不食子,她为了栽赃爹,宁愿舍弃亲生儿子和孙子的性命,这等毒妇,爹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朱棣被儿子这么一安慰,心情好了许多,夹了一块肉到朱高燨的碗里,“你多吃点!”
看到这一幕,朱高燧心里如刀割一般,都是爹的儿子,一个陪在爹的桌边吃,他和老二则端着酒杯要去给臣工们敬酒。
朱高燧朝朱有爋使了个眼色,朱有爋站起来,朝上道,“老四,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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