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颜川在市中心的平层独居,房子也是这两年新出的楼盘,家居的装饰摆设都和样板间一样冷漠死板。
几个简单色调囊括了房中的一切。
浅灰色的墙面映射着暖黄色的灯光,空气恍惚燃烧着北极圈的冰凉。
换了鞋进玄关,高层开放式的客厅对外一面墙都是落地窗,高度几乎俯瞰这座伤人的城,日夜颠倒,一盏盏明黄的路灯模糊视线瞧不清天边的月。
池颜川虽然久经商场,在饭桌上辗转不断的应酬,可酒量却意外的差。
他从小葡萄过敏,一点葡萄酒都碰不得,久而久之牵连着喝着酒便会胃疼的毛病,何况他这个位置,向来都有人帮忙挡酒,很少有自己喝的时候。
酒精的后劲有些大,醒酒茶明显无用。
“很不舒服吗。”蒋野问。
池颜川淡淡的用鼻音回答:“嗯……”
本站在门口的男人还有些疏离感,可听见他不舒服,随后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摘下自己的挎包,走进厨房里给他倒水。
蒋野轻车熟路的找到治胃痛的药,坐在沙发上看剂量。
“听言卿说过,胃疼还是要随身备着。”蒋野将药递给他,轻轻的说。
池颜川仰头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接过他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纤长的睫毛动了动。
喉结上下滚动,眉宇间似乎被揉开似的冷,他突兀的问道:“今天为什么打架。”
“没什么。”蒋野淡淡道:“意见不和而已。”
“长记性,别惹事,下次不要了。”
说话间,他的睫毛微微垂下,形成了一小片的阴影,挡住了眼神,好似有些失落,说话支支吾吾的。
“嗯,我知道。”
他不喜欢多事的人,这点从结婚的时候就知道。
蒋野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葡萄香,他的腺体发育迟缓,味道很淡,可池颜川爱闻。
其实今天他没什么兴趣,喜欢多年的人回国总想给他接风洗尘,可是谢荣甚至不想来,一直和他保持着最有趣的距离。
大概是幼年时候从没有人在乎过他,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常年在外,他时常自己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寂寞的新年里只有他和空旷的冷空气。
池颜川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生下来是个错误,在不被上帝怜悯的婚姻里的制造产物,他看着母亲疯,看着父亲和她两个人纠缠撕破脸,作为孩童的他只能蹲在角落里,期待着争吵略过。
碗筷,碎瓷片,母亲时常拉着他的手说着,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便是和父亲结婚,生下他。
十二岁那一年,他被绑架,绑匪录下殴打他的视频和父亲要赎金,那时候池颜川一点都不怕,他想着自己要是出了危险,父亲或许会回家,母亲会开心。
他不怕死,不哭不闹。
直到后来父亲的秘书拿着赎金来救他,绑匪看见警察想要撕票,那时候有个青年,或许比他大一些。
池颜川被蒙着双眼,他被青年救下,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那个大哥哥的声音温柔,摸着他的后背说:“别怕,哥哥带你走,只要你不哭,给你糖吃好不好?”
那时候,小小的池颜川被他抱在怀里,闻到了他身上浓烈香甜的草莓apha香味,很甜,比任何一种云朵都要软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