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2 / 2)

剑匪 小咕儿 2517 字 2022-09-09

之前掌门和爹都吩咐过,曌汉和不悦楼的事不能于庄七说。崔耿本是万分不愿的,直到老爹的那句话“若他知晓真相,以他碎丹之躯寻上曌汉只是以卵击石。”

崔耿犹豫了万分,最终吸了吸鼻子,道“不悦楼那群是叛徒,他们与三途教盯上你,是因为你进展太快了,他们自是不想剑宗再出一个剑圣。”

庄七皱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忽然问道“毒心老人曾把我认作某个人的后代,还说‘反噬’这个词,你们可知晓什么?”

二人皆是眉头一皱。

寻思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事来。傅文展忽然说“不如去问问我师父,在剑宗他年事最高,知道的事情也多,或许他知道什么?”

傅文展这句话倒给一条路。

佑安真人资历最老,剑圣的事肯定也知晓,是该去问一问。

一念至此,庄七提出去一趟不动峰,傅文展也欣然同意,崔耿也要同行。

不动峰临近风回峰,路程不算很远,庄七用着太玄给的飞行法器,速度相反比崔耿和傅文展都快,因着清除地脉煞气,佑安真人已甚少出现在人前,傅文展带着他们未入大殿,御剑直奔殿院深处。

等三人落地后,正处一方书房之外。像是知道了来人,紧闭的房门忽地缓缓开启。

自上次见佑安,还是两年前的妖兽林试炼,不过两年,老者脸上的疲意更深,皱纹也越来越多,眼里都透着一股腐朽之气。

傅文展脸色变沉,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师父。庄七想请教您一些事情,我就把他带来了。”

佑安真人目视着庄七,眼神浑浊,看不出情绪,只听声音仍旧蔼。

“正好我也有事想与师侄说,你和崔耿先在外候着吧。”

傅文展微微一怔,此刻庄七已踏入书房,二人也只得退后几步,恭恭敬敬的在外候着。

房门再次合上,屋里只有老者和青年。

不动峰的书房没有华丽的陈设摆饰,案上铜炉生着缭缭青烟,檀香淡淡。

佑安真人脸色和蔼,苍老的声音凉皮带着疲惫,“师侄有什么要问的,便问罢。”

庄七顿了顿,隐去天地镜一段,只道毒心老人将自己当做某个后代,就在提“反噬之术”之时,佑安真人脸色一下就变了。

“反噬之术”

佑安真人喃喃一声,又猛地看向庄七,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毒心老人真这么说你的!?”

庄七眉头一皱,顿觉不妙,又赶紧追问“他们口中那人,到底是谁。”

佑安真人退后一步,手扶着小架,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闭目长叹一声,“庄师侄,这件事我不能与你说。”

庄七心一沉,对方不说,只能代表这件事极为严重。然而他却连这件事由头都不知道!

佑安真人睁了眼,一双老眼凝神注视这个昔日少年,而他正欲开口,就听庄七的疑问再次响起。

“我想知道我师父的头发,怎么白的。”

一句话,问的佑安真人脸色煞白。

庄七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佑安。

佑安真人强定心神,老声沉沉“渺尘师弟应该与你说过,自是修炼出了岔子,白了发。”

庄七目光笃定,“不对。我师父的头发是在剑圣飞升后白的,其中一定有隐情。您一定知道些什么。”一语话了,庄七蓦地单膝跪下,沉声道,“我连番遭难,却始终被蒙在鼓里,佑安真人您最是心善,就当为我解惑,弟子知道后就算死了,也是情愿的。”

佑安真人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小案,坐回椅子上。过了很久,才沉沉开口。

“你的遭遇与此事并无关联。你若想知晓,问渺尘即可。他若不说,自是不愿你知晓,那我更不能说。”

庄七眸光有些不可思议,剑宗上下,都到佑安真人为人心善,胸怀慈悲,却未料是这种局面。

佑安真人眼里露出愧色,但想到刚才所说之事,脸上又变的坚定,顿了顿,便沉沉开口。“庄师侄如今碎丹之躯,也未尝没有再结丹的希望。渺尘师弟道法通天,在他身边修行,总归是有条出路的。”

庄七抬了眸子,看着老者,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佑安真人面露不忍,但话已说出,便没有回头的余地。

“你消失了一晚上,傅文展和崔耿便找了你一晚。他们关心你,本是好事,但如今不动峰和德云峰,将所有心血希望都放在二人身上。以师侄如今近况,他们必会时时忧心与你,这样与修炼绝无益处”

佑安真人没继续说下去,庄七却懂了。

庄七深吸一口气,“您是想让我主动与他们断绝来往。”

佑安真人深深一叹,“不错。”

庄七起了身,眼底浮出一抹嘲色,没再说什么,转身打开房门。

阳光一下倾泻而入,崔耿和傅文展关切的脸庞倒映在其中。

“庄七”

庄七冲他们笑了笑,随后掷出了法剑,二话不说直冲天际。

两人刚想追上,就听佑安的声音从后传来。

“回来。”

庄七没有回归来峰,他一路漫无目的的乱转,天上时不时有弟子御剑来往,见到他避之不及,在身后更是指指点点。

在这一刻,他才切切实实的知道。

没有修为在这里便什么都不是。就如同以前,身份低下,就只能当个乞丐土匪,扔人殴打。

庄七冲下山脚,想逃离这个地方,想去找庄老二问个清楚。然而结界的守卫却将他无情拦住。

“掌门交代,庄七不得出山。”

亲传弟子是可以随时下山,然而他不行。万人心之所向的地方,成了他最大的囚笼。

庄七失魂落魄朝归来峰飞去。

一行守山弟子看着夜色中的背影,不由一阵唏嘘。几天前此人还是剑宗出名的“二不能惹”哪想转瞬就成了一介废人。

等再度推开归来居的大门,就见渺尘静静的立在桥上,恭候多时。

庄七沉默地上了桥,走至身后。

夜凉如水,桥下深渊传来夜风的呜咽。

“你从不动峰出来后,佑安就去了趟正阳峰。”

“哦。”

“你倒淡定。”

“你都没急,我急什么。”

庄七不为所动,一路的憋屈和愤怒,都化作冷漠。佑安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你很聪明,但不该下山。”渺尘的声音和夜色一样冷淡,“你该明白,如今没有退路。”

“我有过?”庄七冷笑一声,“哪一次不是你推着我走?给过我半点拒绝的权利?我只不过想不明白,要做什么,说就是了,遮遮掩掩有意思?你不说,就真当我猜不出来!?”

庄七胸膛起伏,收住激动的语气,深吸一口气,决定道出猜测。

“剑圣没有飞升,他死了,你想为他报仇。”

每个人都对剑圣避而不答,太玄如此,佑安如此,景阳如此。如果剑圣真的飞升,他们当以此为荣,但剑十一这个名字,却像禁忌一样,鲜少被提。

之前只以为剑圣出事了,或许还尚在人间,但现在看来,人恐怕早就死了。

渺尘又笑了,笑得冰冷讥讽,“百年前,剑圣感应天命,得道飞升。”

这句话是《九州史鉴》的记载,能登入史鉴,百世流芳,无疑是莫大的荣耀。渺尘想表达什么?

庄七怔怔出神,半晌后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心里,背脊发寒。

剑圣何去何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九岳剑宗需要一个飞升的剑圣。

人们不需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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