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亥点头不语。
庄七去佑安那,无疑是给太玄提了个醒,而师父故意让庄七去找舒容,就是为了逼太玄。
庄七显然也明白这一层意思,顺着往下想,随后沉声道“现在不让我去找血枪宗,是因为血枪宗还有其他用。太玄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怀疑血枪宗,对不对?”
“按照这个理论,血枪宗很有可能会参与其中,中州青会那天,他们会帮我拔剑!”
九亥深深凝视着,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聪明。“三途教最近频繁在九岳山附近出现,太玄此番邀血枪宗,是请他们暗中出力。”
庄七一目了然“然后血枪宗就可以名正言顺带领一批弟子进宗。只是我与舒容走的这般近,就算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怀疑血枪宗?”
九亥道“太玄不会料到会有人可以拔出讨世剑。更何况,在他们眼里,骁从已经死了。”
庄七默然,过了半晌,幽幽感叹一声“师父老人家,好计谋。”
九亥垂下眸子,他从始便不明白,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要尽数压在一个不相关的孩子身上。
庄七回了神,握住他的手,笑了笑“练剑吧,时间不多了。”
九亥目光复杂“好。练剑。”
镜花峰
舒容仙子与久不相见的两人,畅聊了许久,直到过了正午,才道出去走走,与三人一路并行到了临花湖。
刚行至湖畔,白衣女子便借赏景之由,自顾离开,舒容仙子玉手一挥,便将侍从尽数派去,随行沈观初身后。
待人群散去,一道结界无声无息地布在临花湖上方。
阳光洒落,湖畔幽静
舒容仙子盯着骁千城的面庞,严厉道“你且老实与我说,骁从在哪!”
骁千城沉声道“我不知道。”
“千城,我是你婶婶!”舒容仙子声音高了些,“骁从没死对不对!”
“没错。”
骁千尘目光坦然,“但我确实不知他在哪,七年前他曾秘密回了一趟血枪宗,待了三日,留下了计划便离开,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半年前他捏碎了传音密令,我们就知道,他的计划成了。”
舒容仙子面容哀愁“他来找你们,都不来找我”
骁千尘沉叹一声“婶婶该知道叔叔所谋之事,他与你越近,你便越危险。此事筹谋百年,非同小可。”
舒容无力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怎么还要愿意增援太玄。”
骁千城低声道“婶婶此事暂且放下,等叔叔来了,他自会与你说。”
舒容怔怔道“他真会来?”
骁千城点头,坚定道“叔叔曾说,即便是死,也会死前来见你一面。”
泪珠一下从眼尾落下。
舒容阖了阖美目,将眼泪轻轻擦掉,轻吁了口气,复而说道“刚才正阳殿上,你装的也像。在这我也问你一句,怎么看待庄七这孩子。”
骁千城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句话。
“叔叔,押对了。”
提前来访的客人都被安排在山脚下,三个月以来,庄七不再出归来峰一步,每日如往常上课练剑,连剑冢都未曾再去。
眼见明日就是青会,庄老二迟迟未出现,庄七心却意外的感到平静。相反九亥,一改往日从容,成日关在炼丹房,要么对着窗外怔怔出神,说话都变得急促严厉。
“青会持续三天,文会武会都在最后一日,这其间你与我一起。”九亥立在窗前,眉头紧锁。
外边月上了枝头,人却是愈发的清醒。
“再吹着凉风,可真成了石头。”庄七伸手将窗户合上,一手将人揽着,食指抚着眉间的忧愁,低声说道“老不修说的轻描淡写,但拔讨世剑不是小事,搞不好命就丢了,我命没了事小,但你哎哟”
九亥掐着他手臂,一张脸冷若冰霜,话都不说了,伸手就要将人推开。
“好师兄,好心肝我错了!”
庄七任由手臂被掐的青紫,赶紧将人拉回来,瞧他一副冷淡的样子,又将案上的糖糕递给他“我这不是在关心你,青会大多都是翘楚,我担心你动用灵力反噬。”
“一群小辈而已,不足挂齿。”九亥淡淡地道了句,却说到了人的心坎里。
庄七瞧着他眉宇间孤傲清冷,一如当年黑水寨初见,转瞬就笑了“那可不,我的师兄,别说中州,放眼九州都没人打得过。”
“别贫。”九亥横了他一眼,语气急促起来,“在师父引导下,太玄已将你当做守渊人后代,青会上我担心他会做文章。”
庄七皱眉“守渊人的事情我听说过,但当初放出魔气的守渊人已经死了,就算我真的是守渊人后代,也不至于如此。”
九亥道“这只是个借口,守渊人传有两代,每一代传人的修行进度都极为可怖。而且守渊人不惧魔气煞气,这般存在,不仅招道门忌惮,更招魔道忌惮。若一旦谣言四起,你岂不”
眼见语气越来越急,庄七连忙将人紧紧搂着,安慰道“你看老狐狸说的这么笃定,肯定什么都计划好了,且放宽心,我定乖乖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九亥猛地抓住白色衣袖,“你一定得活下来,听见没有!”
庄七怔住,自打破关后,很久没见他强势的一面,这次是真急了。
“说什么呢,你在这里,我岂能去地底。”庄七将人摁在胸膛,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他忽然觉得,今夜的风,格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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